“不接了,老崔的意思是他把人带回去就行,”晏航说,“我爸那个人吧,也不习惯这种久别重逢眼泪哗哗的场面。”
“懂了,”初一笑笑,“那回去吧。”
晏航订的票是大半夜,一是方便在开庭结束之后跟崔逸和刘老师再见个面听听情况,二是半夜的票便宜。
对于第二点,初一是持怀疑态度的。
“你不会图便,便宜,”初一说,“你是赶时,间让我明,明天能上班。”
“那不是一样么,”晏航举起两根手指,“两重省钱,票钱省了,还能多上一天班多挣一天的钱。”
“……是哈?”初一看着他。
“相当是啊。”晏航说。
“奴役金,金主第一人,舍你其,其谁。”初一说。
“找个汽修工当金主的也就我了,”晏航说,“我不逼紧点儿还得回头要饭去。”
初一笑了起来,晏航跟着他笑了好半天。
开庭的时间其实不算太长,比初一想象中的要短。
他和晏航中午随便就在酒店吃了点儿东西,崔逸和刘老师就回来了。
“我去他们房间聊聊,”晏航说,“你先睡会儿吧。”
“嗯。”初一应着。
他其实也挺想跟着过去,但又觉得不太合适。
主要是他老觉得这个开庭就得从早开到晚,要不怎么能把晏叔叔这些年付出的精力,那些无论对错无论旁人是否能理解的事情都一一说清呢。
在他看来,晏叔叔不仅仅只是一个牵涉两起命案的嫌疑人,他就像本故事书,你不翻开了一页页看,是看不清的。
晏航去了崔逸房间之后,初一坐在床上愣了很久,然后打开了电视。
听到熟悉的音乐时,他才发现,自己有两年没看到本地这几个他从小看到大看了十几年的电视台了。
这会儿正在播一个口水节目,几个主持人非常尴尬地聊着天儿,以前姥姥还挺喜欢看的,这节目时不时会聊点儿家长里短,婆媳打架儿子打亲妈之类的内容,姥姥每次都看得嘎嘎乐,谁家有点儿不顺心,哪怕是电视上的,她都会特别高兴。
初一看了一会儿,发现两年不见,几个主持人都还是原来的,连发型都没换个新的,但是明显能看出来变老了。
很神奇的感觉。
也猛地有些恍惚,现在如果突然看到老妈,会不会也有同样的感觉?
不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着了。
他靠在床上,就那么瞪着电视。
感觉自己一直醒着,但是估计是睡着了。
因为晏航什么时候进的房间他都不知道,晏航在他脸上拍了两下,他才猛地一下坐了起来,居然还有个睁开眼睛的过程。
“睡着了啊?”晏航看着他。
“没,没注意。”他迷迷瞪瞪地回答。
“睡着了居然还能没注意,”晏航笑了起来,“不愧是狗哥。”
“怎么样?”初一回过神来,想起了晏航之前出去的原因。
“刘老师的意思是没什么问题了,”晏航说,“他说话一直很谨慎,如果他都说没什么问题,那应该就是没什么问题。”
“啊。”初一有些激动。
“这次也没让你爸出庭作证,用的是书面证词,”晏航说,“如果对证词有异议,就会让你爸出庭。”
“那说明没,没异议。”初一说。
“嗯,”晏航坐到床沿儿上,“虽然老崔也说过,是否能认定无罪的核心证据肯定不会只是你爸的那份证词,但再怎么说也还是有利的。”
“什么时,时候能宣判?”初一问。
“两个月之内,”晏航说,“最多不能超过三个月。”
“那你考,考完试,”初一说,“就能见到晏,叔叔了。”
晏航没有说话,轻轻舒出一口气,躺到了床上。
初一也没再说话,挨着他也躺回床头,继续看着他曾经很熟悉现在看着却像是回忆的电视节目。
没过多长时间,他听到了晏航很轻的鼾声。
他挺意外的,晏航在这样的时间,在这样的环境里能这么随便一躺就睡着了,比他睡着了却没注意到更神奇。
他往旁边轻轻挪开了一些,以免自己有什么动静把晏航吵醒了。
晏航这一觉睡得时间还挺长,差不多两个小时,都到晚饭时间了,都还没醒。
初一看了看手机,下床去楼层服务台叫了个送餐服务。
服务员到房间送餐的时候,晏航才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