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慕轩揉着红肿的眼睛,抽咽几声,“妍儿,你来说。”
沈妍暗暗蹙眉,这家伙还真“疼”她,把诉说委屈的重任压到她肩上。她正想火上浇油呢,可听到松阳郡主和徐瑞宇都要为他们做主讨公道,她反而不敢轻易开口了。这些养尊处优的人吃撑了没事干,整天玩心眼,沈妍可自愧不如。
众人的目光落到沈妍身上,没人多问她的身份,但她是谁早已不言而喻。她也自知身份很敏感,又要代表平慕轩发言,言多必失,言少词不达意,这可不是轻松差事。被人秋后算帐还是次要的,一不小心,没准会被松阳郡主“和谐”了。
她迎着众人的目光抬起头,看到林嬷嬷给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怕,她寻思片刻,清了清嗓子,大胆开口。她从王氏逼平氏嫁给黄秀才讲起,一直讲到郑知县派人绑架谋害她。她讲述得条理清楚,又人证物证俱在,不容任何人置疑。
“好呀!真是好,呵呵。”松阳郡主冲沈妍抬了抬手,“你先起来吧!”
平慕轩冷哼几声,指着郑知县说:“他说他有武烈侯府做后台,到处欺负人。”
郑知县赶紧跪下,向徐瑞宇役去求援的目光,“奴才不敢,轩少爷误会了。”
松阳郡主不理会郑知县,扫了徐瑞宇一眼,拍着平慕轩的手说:“他确实有武烈侯府的后台,奴大欺主,听风就是雨,还自认是为主子们办好事呢。”
徐瑞宇听松阳郡主话中有话,狠狠瞪了郑知县一眼,躬身行礼说:“天气暑热,母亲千万要保重身体,奴才们的事就交给儿子来处理。”
“你想怎么处理?要不是轩儿福大命大,还能见到他的祖母吗?早死在满城县衙的大牢了。”松阳郡主面露冷笑,声音低而无力,语气却格外冷厉。
林嬷嬷上前两步,冲松阳郡主福了福,唉叹说:“老奴记得去年中秋节,老太太听说外面还有一位少爷,很高兴,还多喝了两口酒,心里一直记挂呢。”
沈妍敬佩的目光投向林嬷嬷,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做奴才要是做到林嬷嬷这水平,也算是状元及第了。她是想说去年中秋节武烈侯府的人才知道平慕轩的存在,而平氏母子被陷害是秋后,只相差一个多月的时间。
松阳郡主冷笑,说:“去年中秋节,我和侯爷亲自把这件事禀了老太太,知道的人不多。没想到郑知县官大了,耳朵也长了,你这奴才可当得威风了。”
“奴才不敢、奴才不敢……”郑知县抖动一身肥肉,跪在太阳底下,裸露的皮肤上泛出白花花的油光,汗臭杂夹着薰香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散,令人作呕。
“哼哼!你是不敢,你要是敢,是不是想直接掠掉侯爷的爵位,你想让谁承袭就让谁承袭呀?”松阳郡主怒气冲冲,边骂边郑知县,边扫视徐瑞宇,“做奴才、做臣子,不守本份,痴心妄想,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狼子之心。”
“母亲,您消消气,别因奴才们气坏了身体。”徐瑞宇跪到在地,诚恳劝慰。
在场的人,多数都知道郑知县和徐瑞宇的关系,郑知县继母所出的妹妹是徐瑞宇的妾室,也是他庶长子的生母。就因为这重关系,武烈侯府才脱去郑知县一家的奴籍,又因他们一家办事得力,两年前,郑知县才捞到了一个县令的肥缺。
松阳郡主话里有话,口口声声指桑骂槐,徐瑞宇能听不明白吗?可他确实冤枉,他在平安州驻守,离京城几千里,消息传递缓慢。听说松阳郡主要来金州看孙子,他才知道平慕轩的存在,可他不敢提前接触平家,就是为避嫌。
没想到郑知县等人陷害平氏母子、谋害沈妍之事成了埋他的坑,他说他毫不知情,松阳郡主会信吗?他是庶出的,而平慕轩是松阳郡主的亲孙子,武烈侯的爵位只有一个,郑知县想要平氏母子的命,谁都会猜测是他主使的。
“你让我怎么消气?”松阳郡主越想越生气,听说平氏母子差点死在满城大牢,她就想到是徐瑞宇幕后主使,可徐瑞宇好象不知情的态度令她更加生气。
现任武烈侯有一嫡两庶三个儿子,嫡子已逝,徐瑞宇在军中挂职,还有一个庶子徐瑞宙在礼部领了一份闲职,掌管武烈侯府家事。他俩都想承袭爵位,自是费尽心机、各显其能竞争,但也要防备武烈侯直接将爵位传给嫡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