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兵分两路,各自出发。
……
平氏在熟睡中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突然惊醒,腾得一下坐起来。外间伺候的丫头也被吵醒了,赶紧进来,听到白肉团子的哭声,平氏赶紧让人服侍她穿衣梳洗。沈妍进屋,奶娘也抱着在睡楚中哭泣的白肉团子进来,急切地等侍消息。
外出打探消息的婆子进来回话,说西魏大军势如破竹,半日之间,接连攻破几道关卡。现在,西魏兵马已占领松城县,直逼金州城了。听说这个消息,众人都惊慌恐惧,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了,不时响起悲威的嘤嘤哭泣声。
“妍儿,我们怎么办?”平氏握住沈妍的手,禁不住浑身打颤。
“娘,不要慌,金州城数万百姓,官府不会弃之不顾,守军也会顽强抵抗。”
沈妍心里紧张,但却没有多么恐惧,似乎把生死看得很淡。她只是金州城的普通百姓,若城池真被攻陷,害怕有用吗?除了给自己压力,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白肉团子紧紧抓住沈妍的衣服,可怜巴巴说:“姐姐,听话,不喂狼……”
“诏哥儿乖,姐姐怎么舍得把你喂狼呢?”沈妍抱起白肉团子,感觉到他很害怕,不禁唉声长叹,若金州城破,她有能力保护平氏、保护诏哥儿吗?
又听说沐元澈所带的兵马遭遇敌军伏击,全军覆没,沈妍心里咯噔一下。沈承荣随沐元澈去督军了,还有项云谦,难道他们都死了?
沈承荣是文官,突然被派上前线,又是负责军需,又是随军督战。若不是慧宁公主点头,这样的“美差”会落到他身上吗?其实,慧宁公主的动机很明显,她纵容沈承荣惹麻烦,惹下麻烦,她又借机把沈承荣调到前线送死。
沐元澈长大了,又是军中统帅,还有一重身份就是承恩伯世子。沈承荣若是挂了,他理所当然袭爵,手握兵权,又有了爵位,那就是有爵有职有权的勋贵了。
慧宁公主为爱子深谋远虑,难道就没想到刀枪无眼,沐元澈会在带兵援助隆州的途中殒命吗?被伏击的真相到底如何,或许只有死了的人才清楚。
先前,沈妍匆忙之中准备了几个香袋,要老程送到前线去。她点名给沐元澈、沈承荣和项云谦一人一个,剩余的几个由老程按喜好分配。
香袋里有她特制的迷香,凡闻到的人须臾之间就会筋酥骨软、浑身无力。解药就涂在香袋封口的花绳上,用嘴咬开花绳,既能服解药,还能散发气味制敌。
近身攻击中,只要敌人的刀快不过你的嘴,都能暂时保命。因这种香料不易配制,每个香袋中的迷香只有豆粒大小,最多使用两次,香味就散发完毕了。
慧宁公主想让沈承荣送死,沈妍就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救他。并不是她跟沈承荣有多深的父女之情,而是她不想让慧宁公主得逞。
当初抢别人的丈夫理直气壮,现在觉得用处不大了,又要弃如弊履,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沈妍想让沈承荣活着,就是为了给慧宁公主添堵。
今晚,人家从梦中惊醒,就注定下半夜无眠了。
天快亮的时候,外面安定下来,身处的空间好象凝固一样,压抑沉闷。
沈妍见平氏很困倦,劝她再睡一会儿,她躺到床上,却不让沈妍离开。白肉团子睡得半梦半醒,还窝在沈妍怀中,紧紧抓住她不放。沈妍无奈,只好抱着白肉团子睡到平氏卧房里的软榻上,她很累,什么也没想,很快就睡着了。
清风微拂,日上三杆,金色的阳光洒满窗棱。
沈妍睁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股血腥味直冲鼻腔,她一阵反胃。赶紧坐起来,拿过一盆香雪兰花,深吸了几口气,花香遮盖了血腥,她才舒服了一点。
她披上衣服,走出卧房,看着天空发呆。空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腥膻味,那是杀人流血的味道,而此时的天空阳光灿烂,看到沈妍眼中,却是一片诡异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