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萃跃身一脚,踢开茶壶,茶壶一滴水流露,又稳稳当当落到石桌上。
“好、好,功夫真不错,她是谁?”徐老太太抚掌询问。
汪夫人轻声回答:“花朝国使者派来的人。”
徐老太太点点头,又一张笑脸转向沈妍,“你是不是有礼物给我?让我看看。”
沈妍暗咬牙关,没想到这老虔婆在关键的时候这么善于装糊涂,她现在索要礼物,故意差开话题,难道是想把今天这件事糊弄过去?做梦。
白芷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几个纸盒,沈妍把最大的纸盒捧给徐老太太,并打开让她过目。纸盒里有八种药材,每一种份量都不大,却都稀缺名贵。沈妍又把另外三个纸盒呈给汪夫人、徐秉熙和松阳郡主,也一一打开让她们看。给他们的药材比给徐老太太的少了两样,这也是尊重长辈的礼数。
沈妍大概讲述了每种药材的作用,徐老太太让丫头收下药材,随便问了沈妍几句。汪夫人收下药材向沈妍道了谢,徐秉熙和松阳郡主谁也没哼声。
接着沈妍又打开一个木制锦盒,从里面拿出几块集刮痧、点穴和梳头为一体的砭石刮痧板,分别送给徐瑞月、武氏和四奶奶刘氏,又请汪夫人带了一个给大奶奶项氏。武氏和刘氏见刮痧板做得精致,都道了谢,询问用法,沈妍一一讲解。
徐瑞月拿起刮痧板就重重摔到石阶上,刮痧板碎为几块,“听说你送了二奶奶两株老参,价值上千两银子,送我却一文不值的东西,哼!谁稀罕?”
沈妍暗暗皱眉,徐瑞月是松阳郡主的亲生女儿,又是安纹的亲娘,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货。今天她和安纹发生了冲突,又跟婆子混战一场,徐瑞月给她难堪在意料之中。她跟松阳郡主及徐瑞月母女结下怨结,以后也少不了麻烦。
可沈妍没想到徐瑞月摔碎刮痧板,是嫌刮痧板一文不值,而沈妍送给海氏的礼物太贵重。徐瑞月认为沈妍轻看了她,自然要鸡蛋里挑骨头,折腾一番。
难道徐瑞月想跟海氏看齐?她骄纵得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了,难怪会被安国公府赶出来,带儿女丈夫投靠到娘家。海氏是徐慕轩的嫡母,送她的礼物当然要贵重,徐老太太和松阳郡主都不能挑礼,可徐瑞月却挑饬上了。
众人短暂沉默之后,又开始差开话题,聊其它闲话。侯府上下大多数人都知道徐瑞月不明事理,有松阳郡主和徐老太太宠她,别人又能说什么?
沈妍心里暗笑,徐瑞月不明事理反而帮了她一个大忙。在深宅大院,每个人都算得上是亲人,却没有几分真心,有机会把人踩下去,就要踩一脚,不留情面。
她跪走两步,唏嘘几声,嚅嗫着说:“老太太、侯爷,我……”
“有话快说,说完给我看看篮子里是什么好东西。”徐老太太依旧笑脸开花。
沈妍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送给奶奶的两株老参是我当掉衣服首饰,从济真堂买来的,听说在金州买能比京城便宜几百两银子。我想把老参带到京城,让轩哥儿交给侯爷,打点前途用,可奶奶说由她保管,我就……”
那两株老参是她送给海氏的,可她现在反口了,还要诬赖海氏一把。
两面三刀、信口胡说谁不会?借这个机会把海氏推下水算她倒霉,也是她罪有应得。海氏没有儿子依仗,在徐家虽说有一席之地,却也处境尴尬微妙。她娘家成了明国公府旁支,不会给她助力,反而需要她照顾。
沈妍初来乍到,给海氏送上两株名贵老参,是希望海氏看厚礼的情面,给她留出喘息的时间,哪怕是短暂的几天,让她熟悉侯府的情况,缓一口气。
可海氏根本不领情,今天若不是徐老太太要赏花,她早就处死了平氏。她明知海婷婷掐花嫁祸的真相,不但不把事情压下去,反而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
沈妍也知道海氏想借松阳郡主的手除掉她,她保住了性命,就要借此把海氏推下水。海氏是徐慕轩的嫡母又怎么样?照样被踩在脚底下,永不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