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房的几座院落正中,有一座三进的大宅院,是长房大太太汪夫人的居所安宁院。安宁院往西南是项氏的紫槐院,往西北是徐慕轶的逸风院。
项氏带几个丫头婆子从逸风院出来,气得牙关紧咬,浑身轻颤。下人见她这副模样,都摒神静气,有一个看上去很体面的婆子小心翼翼劝导她。
“奶奶,不如去跟太太说说,老奴觉得这事不简单。”
“母亲这两天精神不好,老太太又快过寿了,我怕惊扰了她。”项氏平静了一会儿,说:“快摆中饭了,我去伺候太太用饭,看看情况再说。”
徐皇后派两个嬷嬷送来一些稀罕的鲜果点心,她们先给徐老太太请了安,又去陪汪夫人说闲话。时近午时,汪夫人要留饭,嬷嬷们婉拒盛情,离开徐家。送走宫里的人,汪夫人很高兴,下人开始摆饭,正好项氏也来伺候了。
“今天不用你伺候,你坐下来陪我吃饭,就别讲那些规矩了。”
“是,母亲。”项氏笑得很勉强。
“轶哥儿呢?也叫他过来吃,反正这么多菜,足够我们一家三口吃了。”
项氏神色很不自在,支吾说:“他、他不太舒服,想歇一会儿,就别……”
出了那样的事,麻烦不小,项氏做不到神色如常,越是担心就越容易被看穿。
汪夫人见项氏神情古怪,知道有事,就沉下脸,问:“到底怎么了?”
“母亲先用饭吧!没事。”
“是不是轶哥儿有事?他出什么事了?快带我去看他。”
徐家二房子嗣繁盛,而长房自徐秉烈父子殉国之后,有个嫡孙也夭折了,到现在只剩了徐慕轶这根独苗。再加上徐慕轶性情和润,风姿倜傥,汪夫人受若至宝。徐慕轶虽是庶出,去养在项氏名下,这些年,项氏一向视他如己出。
“母亲,轶哥儿没事,您先用饭吧!”
“到底怎么了?你想急死我呀?不行,我要去看他。”汪夫人起身就往外走。
项氏知道瞒不过去,又怕汪夫人因担惊而生病,就跟她一五一十说了,随后又补充说:“媳妇觉得那圣女恬不知耻,不如我们回了老太太,把她赶走。什么欢喜佛?徐家未嫁的女孩这么多,这种事要是传出去,岂不毁了她们名声。”
汪夫人冷哼一声,斥责道:“徐家女孩确实不少,可哪个是从你肚子里爬出去的?哪个是我们长房的?她想害我们,搭上自己的孙女,也是罪有应得。”
项氏明白汪夫人的话外之音,汪夫人认为这件事是松阳郡主设计的,是想陷害徐慕轶。若这件事要真传出来,也会带累二房女孩的名声。
如果松阳郡主知道漱花斋发生的事,又得知汪夫人恨上了她,肯定会哭叫自己比窦娥还冤。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一个馊馅饼砸到她头上,她只能认命。
“去把周嬷嬷叫来,我细细问她。”汪夫人想了想,仔细吩咐了心腹婆子几句,又说:“谁也别想当我是傻子,这事要不是松阳那贱人谋划的,我一头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