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海见沈妍紧锁眉头,忙说:“大掌事,不是我胆小怕事,你也知道我大伯一家的事,我真不想被他们连累。汪典正拿走东西,还向我保证决不提我,嘱咐我跟谁都别说。大掌事,你对我恩重如山,我觉得还是应该把这事告诉你。”
沈妍知道平海的用意,一来他想证明他和平大夫一家绝无牵连,二来他也卖个人情给沈妍,没想到却触动了沈妍这段时间心中那根最敏感的弦。
平芙把她查到的机密信件放进锦盒里,又设下机关,送给平海,就是在等与她接头的人来取,这个来拿锦盒的人一定与平芙的关系非同寻常。
沈妍已知道那两封密信的内容,她把锦盒又还给平海,就是想钓那个来取信的人。可她没想到那个人是汪耀宗,她的亲舅舅,这令她很奇怪,也很震惊。
“说实话,平芙送给你的礼物就象一块烫手的山药,能扔出去最好,以后不准跟任何人提这件事。”沈妍想了想,故作惊慌,又说:“我怀疑平大夫一家一定做了见不得光的事,一旦事发,肯定会连累你和你的家人,还要牵连引凤居。”
“大掌事,我……”平海很害怕,他当时以为平芙送他的东西怎么也能值上几两银子,没想到是银纸包铜的廉价簪子,要是再惹来麻烦就太不划算了。
“你别担心,以后若有人问起,你别承认平芙送过你东西,最好一问三不知。”
平海赶紧施礼说:“是,小人记下了。”
沈妍又随口嘱咐了平海几句,就回了她的正院,思虑许久,叫来山橙和龙葵吩咐了几句。金翎卫的办事效率很高,信号刚发出一个时辰,沐元澈就赶来了。
“妍儿,你是不是想我了?”沐元澈的下巴抵在沈妍的肩上,好象一个与大人撒娇的孩子,“那件事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我不敢大张旗鼓去做,只能……”
“坐下,我有话跟你说。”沈妍把他推开,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沐元澈顺势倒在椅子上,显得有气无力,俊美的脸庞透出疲累,一对星眸清明闪亮。他很认真地看着沈妍,眉宇间有浓到化不开的情愫,令人不禁心动。
沈妍被他看得面飞云霞,心如脱兔,她的头偏向一边,却不时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他。哪个怀春女孩面对英俊潇洒的男子不怦然心跳呢?沈妍两世为人,有时候,她刻意忽略了自己还有一个前世,把自己当成二八少女,韶然风华。
“你总看我干什么?不许再看了。”
沐元澈噘了噘嘴,满脸无辜,“我看你好看,呵呵,其实我是在等你说话。”
“闭上眼睛,不许再看我。”沈妍不知不觉就流露出小女儿的神态,拿出一块手帕丢到他脸上,咬紧牙想吼斥他几声,声调却变成了清脆的娇呵。
当年,在驸马府门口初见身披阳光、纵情驭马的沐元澈,俊美恣意的少年令沈妍恍忽惊艳。这些年,那人那影始终荡漾在她的心海,挥之不去,那时候她只是感叹美好而已。后来,与沐元澈接触增多,那份美好也渐渐得已升华。
金州再见,她已是徐慕轩的童养媳,而她和沐元澈之间也“怨结”深厚。时光流转,你来我往,怨结也慢慢变质,变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她身上打有童养媳的标签,必须在一定范围内恪守规矩,不能任由那感觉肆意滋生。
现在,自幼的姻亲已退,她是自由身了,自由到她心里空荡荡的。但她不想再轻而易举接受一个人,哪怕是自幼相识的沐元澈也不行,她需要一个过程。从礼法宗亲上来讲,沐元澈和她也有撕扯不清的关系,正好给了她接受的时间。
“妍儿,你真好看,越看越漂亮,我娘说这种人有福气。”沐元澈绞着沈妍的手帕,以欣赏且欣喜的目光注视沈妍,他的脸庞慢慢泛起红晕,欲渐欲浓。
刚认识沈妍时,他还是一个懵懂少年,处于将要成长的青春骚动期。在驸马府生活,他又备受压抑,必须小心为人,因而处处感觉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