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静自幼在深宅内院长大,见惯了内宅争宠的手段心机。她深知松阳郡主靠不住,娘家更靠不住,她想在武烈侯府立足,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徐慕轩。
她刚嫁进武烈侯府,徐慕轩对她不理不睬,甚至隐藏了深深的恨意。她表现得毫不在乎,天天恭敬柔顺伺候徐慕轩,软语温言试着同他交流。
徐慕轩是外室庶子,而她是通房丫头所出的庶女,两人同命相怜。她抓住这一点,徐徐图之,在徐慕轩最迷茫的时候,很快就功克了他的防线,并怀了孕。
她落胎之后,徐慕轩只是轻描淡写安慰了她几句,嘱咐丫头照顾她,就再也没露过面。她没有哭诉委屈,没有一蹶不振,而是选择了隐忍和等待。
她深知徐慕轩的个性,他表面上越是平静,内心的思绪就越是波动激烈。她抓住徐慕轩的症结,对症下药,两人又有同命相怜的情结,渐渐就萌生出知己之情。将来,她能掌控徐慕轩,再巧妙周旋,在端华公主的淫威下求生存并非难事。
先求生存,再求立足,然后再慢慢为自己、为孩子报仇雪恨。即使有些人天生富贵,也难敌世事无常,既然选择忍耐,就相信黄天不负有心人。
秦静扶着丫头的手在花园里漫步,娇花碧叶映入眼帘,她感慨暗叹。听说徐慕轩公干回来,给她买回最好的点心,她莞尔一笑,继续散步,并没有急着回去。
“姨娘,奴婢听说大太太给所有人下了死令,四少爷要娶端华公主的事必须瞒着老太太。谁要是吐露半个字,就杖毙,还要把家人卖到漠北的兵营为奴。”
“为什么?”秦静已猜到因由,却明知故问。
丫头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老太太以为四少爷要娶的人是皇后所出的端宁公主,可高兴了,天天叨念着吃喜酒、抱重孙,还说五世同堂是上上吉。”
“五世同堂确实是上上吉,可惜了。”秦静面色渐沉,目光晦暗,又不禁紧咬牙关,她的儿子若生下来,也是武烈侯府的重长孙,难道就不是五世同堂吗?
一个小丫头跑过来,说:“姨娘,奴婢打探到大小姐和二小姐给端华公主绣嫁回来了,不知为什么,二小姐被端华公主推到了湖里,郡主正训骂二小姐呢。”
“被人推到湖里,为什么还要挨骂?”
“奴婢不知道,听说大小姐和二小姐在宫中发生了口角,惹恼了端华公主。”
秦静冷哼一声,嘴角挑起冷笑,眼底划过阴毒晦暗的光芒。端华公主还没进门,就倚仗身份,树下仇敌,这对于她来说是好事,制敌就要选好盟友。
……
又是一年端午将至,家家户户挂艾叶、薰黄酒、包粽子,准备欢渡佳节。
项家这段日子喜事连连,过端午节也自与别家不同,虽低调却难遮洋洋喜气。
项云谦同明王府嫡次女秦滟五月十二成亲,因秦滟今年八月才及笄,明王府和项家都怕传出流言,惹人笑话,就决定让两人先成亲,八月之后再圆房。
明王是先皇最小的同父异母弟弟,比当今皇上还小三天,却有皇叔之尊。他与原配发妻青梅竹马,成亲两年,发妻无所出,就病逝了,秦滟的生母是他的填房。因此,明王的儿女都年幼,秦滟出嫁是明王独自立府之后的第一件婚嫁喜事。
虽说秦滟是嫡次女,又没有封号,皇族考虑到明王府自身的情况,礼数上等同于嫡长女,对这桩婚事足够重视,而明王府嫁女的隆重奢华也可见一斑。
项云谦本是伪嫡子,而秦滟是真嫡女,能娶到秦滟是他的荣幸。与皇族结亲本是臣子高攀,项家准备得周到细致,花费用度和使用器物的标准比照项云诚娶兴阳郡主。项家怕言官弹劾错乱嫡庶规矩,两桩婚事只是在细节上有些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