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仪凤在项府二门内挪动脚步,满脸焦虑忧急,担心沈妍的安危。端华公主阴魂不散,总想置沈妍于死地,而她做为母亲,却无能为力护卫自己的孩子。听说沈妍主仆平安回府,她长长松了一口气,身体都快支撑不住了。
马车停到二门一旁,沈妍下车,看到汪仪凤在二门内等候,知道母亲担心她的安危,赶紧迎上去,轻描淡写讲述宫里发生的事,劝汪仪凤宽心。
“没事就好,以后不管谁诏你进宫,我都婉拒。”
沈妍点点头,见汪仪凤脸色不愉,问:“娘,还有什么事?”
汪仪凤把沈妍领进二门内的花厅,叹了口气,说:“韩氏不知给你舅舅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舅舅竟然来为钱益的庶子提亲,被我冷言呛走了。”
“舅舅向来对韩氏言听计从,不敢有半点敷衍,娘又不是不知道,何必为他的行事生气?倒是金茶过来几天了,也该找个机会把她送给舅舅了。”
“那韩氏能容人才怪,还不知怎么闹腾呢。”
“正因为她不容人,才给舅舅塞人呢,就是为给她添堵,谁让她不消停呢。”
汪仪凤点头一笑,说:“我这就派人去请你舅舅,让他晚上过来说你的亲事。”
沈妍最近无公事要处理,就在项家住下了,正好和项云玫做伴。项云玫正在说亲,登门求亲者很多,难免心烦意乱,沈妍正好留下来宽慰她。
夜幕降临,听项云玫派去打探消息的丫头回来禀报说汪耀宗来做客了,项怀安和汪仪凤正在前院热情款待他。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沈妍不得而知,她只听说金茶被带走了。接下来的日子,她和钱益庶子的婚事再也没被人提起。
因有花朝国的使臣在京城,又恰逢端午佳节,朝廷就想营造百姓安康富足的景象,不惜银钱,鼓励百姓举行各式各样的赛舟花会,提前几天就开始欢渡佳节。
京城的气氛热闹欢愉,感染了每一个人,可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胜战伯府就独立于热闹的氛围之外,门口桃符未换,连灯笼都没挂,更是闭门谢客,原因就是沐元澈病了,金翎卫的统领大权都也给了副手,他在卧床养病。
即是缠绵病榻,胜战伯府却不请医求药,而沐元澈本人更是借酒浇愁。好在胜战伯府的大小管事都是慧宁公主一手培养,这种事处理得很妥当。朝堂即使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也都随即而止,根本不可能给沐元澈造成负面影响。
要问世间什么对人的打击力度最大,那当然非真相莫属,沐元澈恰恰是被真相打击了。跟沐长风和老程一番长谈,他第一次感觉恐惧,甚至有想沉沦的欲望。
他连喝了几天酒,慧宁公主都被他接连拒之门外,可他心里压抑更重了。他想找人倾诉,思来想去,能让他信任的倾诉对象只有沈妍一个。
他半夜赶到引凤居,带着些许冲动和兴奋,而看到的一幕却令他暴跳如雷。
第一百六十二章 假醉
星空闪亮,月芽低悬,薰风拂来缕缕花香,榴花似火,点缀着静谧的夜色。
引凤居外围的两进生产间内灯火通明,不时传出说话声,夹杂在简单的机器声中。内三进的十几座院落是沈妍及管事、仆妇的住宅,时值夜半,异常安静。
沐元澈这几天几乎泡到了酒坛里,今天才清醒了一些,就做出一个英明的决定――找沈妍倾诉。他接连喝了几天酒,即使今天没喝,也昏昏沉沉,醉眼迷糊。
他怕沈妍嫌弃他酒气冲天,不理他,到了引凤居,先到湖边洗了脸,头脑清楚了许多,伸展四肢深呼吸,身体也感觉轻松了,才来到沈妍居住的主院。
主院很静,连上夜的仆妇都休息了,气死风灯笼在轻微的夜风中晃动着昏黄的光芒。正房亮着灯,光芒照在青白色的窗纱上,映衬着乌蒙的夜色,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