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宁公主深深看了沈妍一眼,笑容更加温和,走出几步,回头时依旧面带微笑。沈妍对端宁公主的笑容有极高的免疫力,回敬了更加甜美的微笑。
“妍儿,你不高兴了?”
“没有,只是有些心乱。”沈妍深知萧水葳的性情,不想跟她讲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大道理,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很复杂,只随口跟她说了一些闲话。
萧水葳一本正经点了点头,“你心烦也正常,听长辈们说这叫青春骚动期。”
沈妍见萧水葳娇憨的神态,忍俊不住,笑出声,“你别瞎说,这是……”
“沈姑娘笑得这么高兴,看来这双喜临门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福阳郡主走过来,脸上布满怨妒之色,身后跟着几个衣饰鲜艳的女孩,神情都别有意味。
“福阳,你也听说沈统领向……”
“葳儿,你能不能少说几句?这是笑话吗?”沈妍和萧水葳素来亲厚,可萧水葳如此心直口快,也由不得她不气恼,她微微皱眉,转向福阳郡主,说:“无风不起浪,传言当然不是空穴来风,不过,双喜临门是吉言,不应该算传言。”
福阳郡主冷眼注视沈妍,眼角眉梢密布寒霜,她面色幽静,眼底却积聚惊涛骇浪。她情窦初开,就钟情于沐元澈,两人的婚事断断续续谈了几年,直到现在也没结果。先是有端宁和端华两公主挡路,现在沈妍又来横插一脚,她能不恨吗?
沈妍知道福阳郡主的心事,也理解她少女的情怀,可感情的事不存在礼让三千。即使一个把纳妾引以为荣的时空,谁的眼睛里又能揉进沙子呢?
沐元澈就象一块色香味美的肥肉,对他想入非非乃至唾涎三尺的名门闺秀不在少数。谁能抢到手,把他永久占有,当然要看实力和能力等综合素质。
若不是攀上萧家家主和林夫人,沈妍这个父亲不承认、母亲已改嫁的孤女连名门闺秀都算不上,能把沐元澈抢到手,那岂不是天上掉下的金馅饼,正巧砸到她头上?若沈妍辩解那“金馅饼”盯了她几年,就想砸她,一般人都不会相信。
萧水葳沉默了一会儿,噘嘴说:“大家都是朋友,迟早会知道的。”
福阳郡主冷冷一笑,“沈姑娘怎么会把我们当朋友?我们不是同道中人。”
“那是她有自知之明,觉得自己不配。”人群中冒出了这样一句话,立刻有几个人附和,议论声四起,那饱含嫉妒拈酸的语气声调顿时充满了水榭。
沈妍淡淡一笑,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根本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嫉妒比仇恨更能让人迷失本性、失去判断力,若她争辩,岂不正中这些人的下怀?
“你们胡说什么?妍儿不配?你们都觉得自己身份很高贵吗?”萧水葳沉下脸,高声喊呵,又转向福阳郡主,“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一个个都这么阴酸。”
“你们聊,我还有事,告辞。”沈妍说完,头也不回,就离开了水榭。
沈妍绕到湖溏对岸的小花园,踩着鹅卵石小径漫步,平复自己的思绪。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椿萱殿偏僻的后殿,与迎面走来的人差一点撞个满怀。
“哼!畜生,你……”
畜生你骂谁?即使看清迎面走来的人是沈承荣,沈妍也很想问这句话。见沈承荣怒气冲冲的样子,沈妍好气又好笑,轻哼一声,没说话。她退后几步,闪到一边,让出了路。可沈承荣却没有离开,看向她的目光异常凶恶,又开始斥骂她。
她忍不住好奇,转过头上下打量沈承荣,隐晦的目光在他腰部以下、大腿以上游移。自沈承荣做了圣诞(剩蛋)老人,沈妍还是第一次见他,发现他肤色更白,人也发福了,神情更加晦涩,这大概就是被骟的副作用吧!
按时间计算,沈承荣应该是去年冬天被骟,事情过去半年,他在西塞北做下的糗事和丑事居然没传开。看来沐元澈是想把他缺一块肉的事做为把柄,知道的人越少,把柄的价值就越大,就更有利于沐元澈掌控他,乃至最后翻盘。
沈承荣见沈妍一副无所谓的神情,更加气愤,“你这个畜生,兴风作浪、无事生非,是不是想把整个京城搅得不得安宁呀?真跟你娘是一路货色。”
看来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遇到沈承荣并非偶然,他大概听说萧家家主和林夫人收她为义女的事了,就专程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来怒骂她。沈妍想清静一下,没带丫头,沈承荣也没有带随从,正好适合两人随随便便说话。
听到沈承荣骂她,又侮辱汪仪凤,再看他那副令人恶心的嘴脸,沈妍真想抬手打他几个耳光,最好再上演一幕“让子弹飞”,让他连剩蛋老人都做不成。可她身在礼法宗亲维系的社会中,沈承荣不认她这个女儿,也由不得她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