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那次争战,多数人都认为沐元澈带兵有方,大秦将士英勇善战。而西魏挑起战争,令生灵涂碳,民怨沸腾,遭遇天谴,才导致惨败。两国交兵,西魏为什么会败得那么惨,不得不投降、议和、送人质,慧宁公主心知肚明。
若没有沈妍和她制造的那场“瘟疫”,那场仗肯定还在打,就是停战,也是大秦皇朝败了,失败就会割地求和,说不定大秦皇朝的政权已岌岌可危了。
西魏皇上皇后要为皇长子求娶福阳郡主,国书送到大秦朝廷,哪怕西魏是战败国,也由不得大秦皇朝不答应。到那时候,皇上给福阳郡主和沐元澈指婚的圣旨就如同一纸空文。能促进两国交好,事关重大,也由不得福阳郡主不愿意。
“福阳有福了,女人还是嫁一个真心爱自己的,而不是贪慕荣华富贵和权势身份。”慧宁公主摸抚密报,喃喃低语,脸上密布悠远的哀思和向往。
慧宁公主又把密报仔细看了几遍,轻哼一声,嘴角挑起深刻的嘲弄。庞玉嫣心机深沉善谋算,最终却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有哪一个人能算得过天。
福阳郡主被西魏皇长子求去,沐元澈就是算不上弃夫,身价也会打折。若庞玉嫣不急着进门为妾,就凭她的身份,经众人周全,也能许沐元澈为妻。
大秦皇朝的礼法有规定,妾不能抬为妻,除非为妾者对家族或国家有很大的贡献。庞玉嫣恐怕没贡献的机会了,所以,她只能为妾,这就是她的命。
沐元澈的妻位空出来,该给他娶哪家小姐,想到这个问题,慧宁公主头疼不已。沐元澈心有所属,不会听她的安排,到时候,他们母子的矛盾又要升级了。
接到这样一份密报,慧宁公主心思百转,烦乱不堪,不禁连声叹气。
“请驸马到书房,本宫有要事相商。”
她因密报之事烦恼,又要想这件事的应对之策,今晚定会睡不好。沈承荣享受她带来的荣华富贵,心烦之事要是不让沈承荣分享,慧宁公主觉得对不起他。
沈承荣进到书房,躬身施礼,“公主召臣来书房,有何要事?”
慧宁公主把密报丢给沈承荣,“你自己看吧!”
“是是是。”沈承荣知道慧宁公主接到的密报都至关重要,平日不得宣诏允许,他连书房都不敢进,可现在慧宁公主竟然让他看密报,这可是莫大有信任。
看完密报,沈承荣心里极不舒服,脸色也很不自在。他不知道慧宁公主让她看密报的用意,嘴张了几次,询问的话也没说出口,他不敢问。
“你把庞小姐害了,锦乡侯世子知道此事,定会怨你。”
“这……”沈承荣无话可说,心里有想打自己几个耳光的冲动。
庞玉嫣知道沐元澈离京求医,就合计这段日子进门。这样,她可以先福阳郡主一步,提前在府里扎下根,沐元澈就是回来,也由不得他拒绝。锦乡侯世子知道爱女的心思,认为女儿善于谋划,积极配合庞玉嫣达到目的。
锦乡侯世子跟沈承荣商量让女儿进门,只说在这段时间挑个日子。沈承荣见慧宁公主答应了,怕夜长梦多,有反复,就订到了今天。
若庞玉嫣进门能拖延到明天,沈承荣看到这份密报,定会和庞家通气,两方极力周全,给庞玉嫣争取一个妻位。可现在,庞玉嫣以妾的身份进门了,一切都晚了。若是让庞家知道,沈承荣肯定会被埋怨,说不定还会生出闲隙。
“公主,不如……”
“不如什么?把庞小姐退回去?等福阳嫁给西魏皇子,再三媒六聘娶她一次?你以为这是开玩笑吗?承恩伯府、胜战伯府和本宫的颜面还要不要?”慧宁公主冷哼一声,又说:“本宫心中烦乱,才让你看这份密报,你可要把嘴闭紧了。事关两国,在国书没正式到达之前,敢吐露半个字,肯定会掉脑袋。”
“臣不敢、臣不敢。”沈承荣懊恼悔恨,却只能把事情憋到肚子里。
正如慧宁公主所愿,沈承荣不只今晚心烦意乱失眠,以后接连多日,也夜不成眠了。直到西魏求娶福阳郡主的国书送来,锦乡侯世子埋怨自己误了女儿的终身。庞家人没报怨他,反而感谢他,他才松了口气,睡了多日来的一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