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鱼·鬼王(1 / 2)

鬼王殿的禁制, 除了凤如青之外,这天下唯一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破开的,便只有前任鬼王弓尤了。

而来人毫无疑问, 也正是弓尤。

凤如青迅速与弓尤缠绵在一处,几月未见,思念汹涌将两个人淹没, 凤如青跳起来勾着弓尤的脖子, 弓尤托住她的双腿, 像抱小孩子那样抱着她。

撞见这热辣的场面叽叽喳喳跑开的小鬼, 丝毫没有打断两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燃的气味, 亲吻的极轻唇齿声, 听得人面红耳赤。

凤如青和弓尤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性子都有些受他的感染,不管不顾的两个人都忘了再重新设下禁制。

鬼王殿其实也没有什么人会硬闯,两个人缠绵到床上, 艳红的床幔落下来, 倒也遮挡住一切,体温与殿内的热度都在升高,进屋到此时, 弓尤和凤如青甚至没有来得及说句话。

只是她和弓尤都万万没有想到, 今天这鬼王殿注定是个热闹的好日子。

荆丰本来已经和穆良走了, 但他不甘心没有和小师姐好好地说上几句话,于是在出了黄泉鬼境的时候, 突然间对穆良说道, “大师兄你先回去吧, 我才想起, 我这怀中还有一些画像,方才我给忘了,我这便送进去!”

这实在是个蹩脚的理由,穆良看着荆丰长大,自然知道他何时说真话,何时是撒谎,只是他现如今正因为那种抓不住的熟悉感有些焦躁,以为荆丰是与黄泉中的哪位鬼君交好了,这便是去找人说话。

毕竟这些年门派中事宜繁多,师尊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闭关,他能够抽出空的时间很少,许多时候,都是荆丰下黄泉多些,有两个相熟的人也不稀奇。

荆丰说完就转头又朝着里面走,穆良在身后叮嘱,“你快去快回,莫要耽搁太久,门派中还有很多事。”

“我知道了,”荆丰如今已经快要成为焚心崖的一把手,掌管的是门派中的罚,只是他这性子到如今也还是跳脱,不安稳。

穆良心中默默地叹口气,便径自先御剑离开了黄泉鬼境,而去而复返的荆丰,被根本不知凤如青那里来了客人的小鬼,一路就引到了鬼王殿的门口。

然后荆丰见门甚至都没有关着,对小鬼说道,“你且去吧,我自去找赤焱大人。”

小鬼倒是都知道这仙君乃是鬼王座上宾,于是便走了,荆丰边喊着小师姐,边走进去的时候,凤如青与弓尤正颠鸾倒凤,不知怎的蹬开了一角朱红的床幔,便这般的猝不及防,让荆丰看到了绝不该看到的东西。

“小师……姐。”荆丰愣在床尾,凤如青听到声音之后猛地转头,正自床幔当中撞见了荆丰的碧翠懵懂的双眸。

凤如青顿时紧张得险些一绞将弓尤绞废了,凤如青险些尖叫出声,幸而大场面她也见得多了,猛一挥手,便以鬼气将荆丰缠缚成了一个严严实实的黑茧。

弓尤正享受着,本就多日未亲近心爱之人,被这样冷不防地一绞,哼声无措地顺着床幔传出,竟是这般就交代了。

凤如青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起身,在弓尤比鬼气还黑的视线中直接蹿到了殿后的沐浴池,勾动手指引池水兜头淋下来,迅速洗去自己一身热燥,还有只有男女亲近才会有的淡腥。

待到凤如青长发湿漉漉地披着衣袍回来,撞见一脸煞气的从床幔爬出来的弓尤,两个人对视一眼,差点双双撞墙去了。

凤如青连忙将手没入层层缠缚着荆丰的鬼气当中,拉着他去了偏殿。

活了几百年了,凤如青上一次这般尴尬得恨不能从地缝钻进去的时候,还是在荆丰同她说,整个悬云山都知道她喜欢施子真的时候。

她鬼气缠缚着荆丰,荆丰便很老实地站着,他的境界已经近八境,乃是能媲美悬云山之外仙门掌门的功力,之所以没有挣脱,只是因为刚才那一幕对他来说太震撼了。

他常年在外,见过许多妖孽苟合,甚至撞见过成精的合欢草,再过分的画面都有,但他都能够只当一棵树,一朵花,却从没想过看到小师姐……

荆丰有些犯傻,但他任由凤如青将他缠缚住,将他带出来,更重要原因是他听话,听凤如青的话。

凤如青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黑茧,咬了咬自己的手指,而后自暴自弃地将鬼气撤掉,拢了下衣袍,不敢看荆丰的表情。

她曾经同白礼厮混的时候不怕旁人撞见,甚至弓尤言明他看到了,凤如青也丝毫没有在意。

可荆丰不行啊,荆丰是她从小的跟屁虫……

是在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让她有做尊上的感觉的小师弟啊。

凤如青长发水淋淋的还在滴水,心里哀嚎这都什么事儿啊,他应该没有看见多少吧刚才那个侧躺的姿势……

凤如青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怎么回,咳,回来了?还有事”

凤如青硬着头皮看向荆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和态度显得正常,而荆丰看上去也确实很正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凤如青心中稍稍松了口气,那种浓烈的带坏小不点的罪恶感总算是消散了一些。

虽然荆丰已经是个和她一样六百多岁的人了,但在凤如青这里,他还确实只有个子和身量高了而已。

“没什么事,”荆丰神色如常,“就是想跟小师姐说说话。”

凤如青见他这如常的语气,再度松了口气,“哦……我还以为你跟大师兄走了。”

荆丰看着凤如青湿漉的长发,有一缕湿贴在她的侧颈之上,水渍顺着那缕头发,没入了衣领的一片幽暗当中。

他视线顿了顿,再度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开口,“你的头发还湿着。”

荆丰说着,在这殿内环视了一圈,找到了搭着布巾的架子,将布巾抖开拿过来,直接盖在凤如青的头顶开始帮她轻擦。

凤如青伸手连忙捧住,“我自己来。”

荆丰松开手,退开一些,看着凤如青沾水的眉眼和睫毛,在凤如青稍微放松了一些,准备说和穆良相认的事情的时候,突然间开口问道,“你不是说弓尤不是你的情人吗?”

凤如青差点把自己的脑袋捏爆开,使劲用布巾搓着,含糊道,“啊……之前确实不是。”

“他的体质异于常人,”荆丰皱眉,“是他逼迫你吗?小师姐是否要吃苦头?”

这个吃苦头用的是真的好啊。

好就好在凤如青差点当场魂飞魄散了。

“不不不……不是!”凤如青毫不怀疑,她要是没有解释清楚点了头,今天这荆丰定然是要去找弓尤打一架的。

“我是在冥海的时候和他好的。”凤如青说,“小师弟,你别担心,现如今这天下,谁也不可能委屈了我。”

“咱们别说这个了,你是不是回来问我为何没有和大师兄相认?”凤如青绕到桌边上坐下,把布巾拿下来,她是脑子糊了,才会还在那里搓,她周身微微一震,那水汽便彻底在她身上烟消云散。

“是啊,”荆丰跟着凤如青坐到桌边,“小师姐未去冥海之前,不是说了将来自冥海回来了,便与大师兄见面吗,我将大师兄带来了,小师姐为何却不肯相认?”

说起这个,凤如青确实不知道如何明确地去解释,她的心境随着际遇几番变化,她不是不想见,不想认,只是穆良来得太突然,她像个离家多年始终不肯传消息回去的没心肝孩子,怕穆良用责怪的眼神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