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立刻叫嚷,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了郭寰和步鸾一下。
曹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扭头道:“小鸾,小寰,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陈大哥有事情要说。”
“是!”
两个小侍婢,也知道这个时候,她们不适合呆在这里,于是退出了花厅。
待郭寰和步鸾退出,陈群神情一肃,起身搭手,向曹朋一揖,“阿福,我要先向你道歉。”
“陈大哥,你这唱的哪一出?”
陈群说:“我知你如今正在求学。能拜在孔明先生门下,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是我却向司空请求,让你前来帮忙。扰了你的课业,实乃大罪过。为兄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陈大哥,你这是什么话。”
曹朋脸色一沉,“食君俸禄,为君分忧,此天经地义。再说了,就算你不找我,我四哥这么离奇的死去,我也一定会出来查个水落石出……不过,是你推荐的我?我怎听说,是郭祭酒?”
陈群笑道:“奉孝也中意你出任北部尉。所以我向司空提出之后,奉孝立刻表示赞成。”
“为什么是我?”
陈群走过来,在曹朋旁边坐下。
“别人不知你的本事,我却知道。
当初你在海西,剥茧抽丝,查出了海西谜案,我就清楚了你的本事。说心里话,曹公让我来接掌雒阳令,我实有些忐忑。朱公佐走的蹊跷,而且这雒阳城中,似藏着一个天大秘密。我在司空府中查阅案牍的时候,就感觉到公佐之死,绝非是什么私怨仇杀,恐怕另有隐情。虽然文若他们推荐我,可我却知道,我所长不在于此,需有人协助,于是就想到了你。”
“你也认为,我四哥走的蹊跷?”
陈群点点头,“非常蹊跷。”
“怎么说?”
“我来雒阳三天,几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除了下令戒严城门之外,大部分时间就是在查阅案牍。
朱公佐死前,曾封锁雒水河道,说是查找什么尸体?这件事,与你有关?”
曹朋一激灵,打了个寒蝉,点了点头。
他把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重又重复了一遍。说来也奇怪,时隔三个半月,当晚发生的案情,似乎更加清晰。曹朋说的非常详尽,陈群听得也格外仔细。待曹朋说罢,他低头不语,沉思良久后说道:“阿福,你说的这件事情,的确有些古怪……朱公佐故去前,将县衙所有的案牍都调了过去,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查找什么。我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不好说!”
曹朋想了想,“我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情况是怎样,所以也不好下结论。”
“阿福,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陈群叹了口气,拍了拍曹朋的肩膀,“我来到洛阳之后,便觉察到这雒阳城里,极为复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让我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就在这时,忽听门外一阵喧哗声。
陈群不由得眉头一蹙,清秀的面颊浮起一抹怒气。
他长身而起,大步走出花厅,厉声喝道:“何人在此喧哗?”
一个老管家神色慌张,快步走上前来。
“老爷,大事不好。““什么事?”
“北部尉,北部尉官署走水了。”
“啊?”
陈群听闻后,不由得吓了一跳,“你再说一遍?”
“北部尉衙门走水了……”
陈群面颊一抽搐,转过身来。
曹朋在里面听得非常真切,眼睛不由得眯成了一条缝。他走到陈群身边,扯了一下陈群的衣袖。
“陈大哥,咱们过去看看。”
“好!”
陈群立刻命人备马,曹朋带着郭寰和步鸾,走出雒阳令府衙大门。站在门阶上,就见远处浓烟滚滚,隐隐传来一阵阵呼喝声。
夏侯兰上前,刚要开口,却被曹朋摆手制止。
“子幽,看起来有人想要我好看啊。”
“公子,咱们怎么办?”
“不用着急,先过去查看一下状况。”
说罢,曹朋翻身上马,陈群这时候也骑着马过来。两人谁也没有吭声,只是点点头,拨马就往北部尉衙门行去。
一边走,陈群还问道:“阿福,谁竟如此大胆?”
“谁这么大胆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一定是有人坐不住了。”
“哦?”
“早不烧,晚不烧……”曹朋冷笑一声,“偏偏我前脚进城,后脚这北部尉衙门就走了水,未免太过巧合。不过,这也正说明,有些人心里发虚了。否则也不会用这种蹩脚的手段,给我下马威。”
“你不生气?”
曹朋没有回答,神色显得格外平静。
————————————————————————————————————北部尉衙门的前堂,浓烟滚滚。
衙堂的役隶们奔走呼喊,提着水桶救火。当陈群和曹朋抵达衙堂外的时候,火势基本上已经被控制住。
“是库房走水,估计是人不小心所致。”
一名役隶过来禀报,陈群不由得勃然大怒。
“只有库房走水吗?”
“是。”
曹朋点点头,下马上了门阶。
当他站在北部尉衙堂大门口的时候,突然间生出了无尽的感慨。
三个半月以前,自己和朱赞一同走进北部尉衙堂,有说有笑。当时朱赞的妻儿出来迎接,自己还逗弄了那婴儿片刻。哪知道,才三个半月,雒阳北部尉衙堂,已经是物是人非了……“陈大哥,我四嫂和我那侄儿,如今在何处?”
“公佐妻儿已返回许都,如今就住在子丹府中……”
“也好,至少不会惊吓到我那嫂嫂和侄儿。否则的话,我心里会更加愧疚。”
曹朋轻声说着,人已来到了库房前。
库房仍冒着浓烟,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味道。偌大的库房,并没有完全被焚毁,只有小部分被烧得黝黑。曹朋蹙眉,捂着鼻子走过去,在一片狼藉中徘徊片刻,脸色也变得越发森冷。
“曹北部,如何?”
当着外人的面,陈群还是会依照礼制而称呼曹朋。
曹朋冷笑道:“这不是走水,而是有人刻意放火……来人,立刻清查库房损失,尽快呈报于我。”
说完,他走到陈群身边,沉吟不语。
“你打算怎么办?”陈群也是一脸凝重之色。
呼出一口浊气,曹朋轻声道:“既然人家已经出招了,我焉能没有表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