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在胡说,我认得你,可我掌中这口刀,却认不得你。”
“刀是别人送的……”
“你!”
庞德被庞明一句话噎得险些背过气去。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虎咆刀,这煞气也不禁为之一动。之前那份勇气,变得有些动摇了……他何尝不不知道好歹呢?
“安平,主公与我有知遇之恩。
此次又是成叔力荐,我才有此机会。于情理,我必须要拼这一次,为报答主公知遇之恩也好,为报答成叔保我姓命也罢。这一次之后,我不会再为马家效力。
到时候,咱们一起回老家,好不好?”
庞明知道,他劝说不得庞德。
紧握着庞德手臂的手,也慢慢的松开了……“能有命活着回来再说吧……你别忘了,你还欠了人家曹……的一条姓命呢。”
“我……”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
准备吧,我会领兵吸引曹军注意力,你能做到什么地步,就看这运气如何了。”
庞明伸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声音微微发颤。
他走上前,给庞德的坐骑紧了紧大带,而后伸手抓住辔头,屈膝对庞德道:“哥,上马吧。”
“安平,你保重!”
“跟着你,我就算是想保重,也保重不得。”
庞德伸出手,用力拍打几下庞明的肩膀,一咬牙,踩着庞明的腿,跨坐于马上。
而庞明看着庞德上了马,脸上强挤出一抹笑意。
他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兄长,保重!”
“安平,保重。”
庞明转身走出了卷洞,翻身上马,从亲兵手中接过大枪。
扭头,朝着黑漆漆的卷洞里看了一眼,庞明一咬牙,纵马而去。他今夜,要带人偷袭曹营,以牵制曹军的注意力,为庞德的突围做掩护。尽人事吧……能否成功,谁也不知。
庞明纵马来到姑臧城的另一座城门下,就见一队军卒,正在等他。
“安平将军,可出击吗?”
“恩!”
那名军侯,转身要走。
庞明突然问道:“听你口音,是天水人吗?”
军侯一怔,笑道:“末将确是天水人,将军何以知晓?”
“呵呵,我以前和兄长在天水呆过一阵子……恩,天水郡的冀县,那里风光甚好。”
“那可真的是巧了,末将正是冀县人。”
“哦?”
庞明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姜冏。”
“唔……姜冏,好名字!”庞明深吸一口气,对姜冏道:“一会儿出击的时候,记得跟紧我,我会护你周详……好了,去准备吧。一炷香后,咱们出击!”
“喏!”
姜冏闻听,拱手应命,转身离去。
跨坐马背上,手握冰凉的大枪……庞明深吸一口气,心道:也不知兄长此时,在想些什么?
两兄弟,在同一座城池,为同一个人效命,却又相距甚远。
就在庞明在思忖的时候,庞德亦跨坐马上,手指拂过那口冰冷的虎咆刀……“安平,要保重。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会信守诺言,和你一同回老家。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狟道(今甘肃省陇西东南,三国时属雍州南安郡治下)老宅子里的那颗老松,是否还在!
不知不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城门缓缓开启,露出了一条缝。庞明深吸一口气,催马从缝隙中行出姑臧城。紧跟着姜冏带着五百骑军,也悄然走出来。当行出姑臧后,庞明扭头向城门楼上看了一眼。城楼上黑漆漆的,也看不到人影。死城,真他的是一座死城啊……为了这么一座死城卖命,真不甘心!
想到这里,庞明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大枪虚空一指,“尔等息声,不得有误。”
出城时,马蹄子都裹上了草,每个人口中,都咬着一根胡柴。
姜冏朝庞明点点头,示意明白。
庞明这才催马,朝着曹营方向,缓缓靠近。
与此同时,姑臧城另一边的城门,也打开了缝隙,庞德纵马冲出,朝着苍松方向疾驰而去……远远看去,曹营里灯火通明。
隐隐约约的,可以听到那营中传来的喧哗声。辕门外,那幅白绢格外醒目,在风中猎猎抖动,白绢上面猩红的字迹,看上去,让人感觉有一些触目惊心……庞明面无表情,朝着曹营慢慢逼近。
辕门口,没有看到兵卒!
想必是曹朋胜券在握,没有做什么防御。
庞明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你曹朋也忒狂妄了……难道我西凉,就没有人能看在你眼中吗?对了,我兄长或许被你看重,只不过过了今夜,你怕是要对我们恨之入骨吧……也罢,两军交战,各为其主。你当曰不杀我们,是你自己愚蠢。今曰,就让你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掌中大枪一颤,庞明骤然催马,“随我出击!”
姜冏等西凉军卒二话不说,随着庞明向曹军辕门方向冲去……越来越近!
庞明眼看着,就要冲过那白绢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反手抽刀,向那白绢的杆子砍去。
这是西凉武将的耻辱!
可就在他长刀将看在那杆子上的时候,胯下马突然间希聿聿长嘶一声。紧跟着,地面好像突然间向下一沉……庞明暗叫一声不好,连人带马已落入陷马坑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