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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是在小区外面的餐厅解决的,李宣然和顾之不愧是同门师兄弟,虽说后来专攻兽医这一行,但对养生之道的执着不懈绝对和顾之有得一拼。
桌上摆着绝佳的荤素搭配,四菜一汤,不见油腻。
舒晴却有些食之无味。
李宣然一直笑眯眯地和她说着话,性格里天然就带着一股亲和力,幽默又随性,只可惜舒晴有些心不在焉。
吃到一半,他忽然问她:“你在担心顾之?”
舒晴一愣。
看她这表情,李宣然就知道顾之肯定把去北京的事跟她说了,但以他对那位凡事“留一手先生”的了解,这事肯定只是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省略了一些至关重要的细节。
唉,自从认识顾之以后,他好像就多了个技能点,总要跟在顾之后面擦屁股。
“他是不是跟你说了陪一个刚动了开颅手术的病人去北京,果手术失败,病人死在手术台上了?”
舒晴点头。
“就这些?”
“还有别的?”她的筷没有再动。
看吧,他就知道。
“那个病人在一院动手术的时候,手术方案是他策划的,果主治医生在开刀过程中出了点意外,被迫停止手术,等待一次再继续进行。但是病人家属对遗嘱有异议,争执以后,坚持要不听医嘱转院。顾之受托随行,果病人在路上病情恶化,不断进行紧急抢救措施,期间那个病人还醒了几次,拉着顾之的手哭着念儿女,求生**很强烈,一直求顾之千万要救活他,他还有好多话要跟家人说。”李宣然停在这里,忽然问她,“你应该知道顾之的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吧?”
舒晴点头,催促他,“然后呢?”
“然后?然后病人死在手术台上了,家属部跑去北京和医院理论,又是骂顾之没有在路上照顾好死者,又是一口咬定医院出了医疗事故,但是转院之前他们签过了协议,所以这件事情最后还是他们自己的责任。顾之留在那里处理了所有事情,也代表第一人民医院进行了家属慰问,只可惜死者的两个儿女当场就遗嘱问题争执起来,竟然谁也没有为去世的人感到难过,钻进钱眼里了。”
李宣然看了眼冷掉的饭菜,幽幽叹口气,“那家伙一向喜欢忽略细节,虽然不说谎,但是凡事只讲三分,你要是不去深究总会被他忽悠……可怜我连顿热饭都吃不上。”
拿起筷继续吃,冷菜也无所谓。
而舒晴多一口也吃不了,午饭之后拿着顾之留来的钥匙回了他的家,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发呆。
李宣然的老婆大人出差回来了,赶着上楼之前,他忽然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地对舒晴说:“对了,医院里的人都是见惯了生离死别的,以顾之这种性,不像是会为这些事情耿耿于怀的……不过也难说,自从有了心理阴影连手术台都放弃之后,他好像不怎么能接受有人死在他面前这种事,更何况这回病人还是一路在他的照看之去世的。”
舒晴猛然一愣,“你说什么?”
“啊,老婆催我了,你自己看着办啊,好好安慰安慰,实在不行就身体力行!”李宣然又开始不正经,笑眯眯地上楼迎接老婆大人了。
屋里又只剩舒晴一人,她喃喃地咀嚼着李宣然那句心理阴影,一时之间心神不宁。
什么叫做因为心理阴影放弃了手术台?
在顾之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小言的奥秘在于,普通的医生他就是个医生,小言里的医生就一定是身怀绝技、医术高明、如魔似幻、秘密重重的医生。
顾老师:现在你们知道了,其实我有过一段难以启齿的往事,求温柔的爱抚。
佛曰:不狗血,何以炸出霸王?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午的时候,顾之打过话回来,说是医院的事情有点复杂,可能要晚上才回得来。
“我会让李宣然带你去吃饭,其余的时间你可以自己安排,房里有,也有影片,脑的密码是我的法语名,另外橱柜里有咖啡和牛奶……”他的声音温柔清冽,从话那端清晰地传来,其间还带着点浅浅的回音。
舒晴猜测他是在医院无人的走廊上给她打话的。
“不用担心,我会自己安排的。”她拿着座机微微沉默了片刻,然后迟疑地问了句,“你那边……还好吗?”
手术是顾之策划的,现在病人死了,恐怕那群蛮不讲理的家属会继续纠缠不清。
顾之笑了,悠悠地问了句:“打话之前,我还在想你会不会余怒未消,直接挂断的……怎么,现在不气了?”
舒晴面上一烫,胡乱说了几句,最后嘀嘀咕咕道:“回来再跟你算账。”然后就挂了话。
她从房里找出了《队列之末》,又一次坐在沙发上看起来。
而另一边的医院里,空无一人的走廊上,顾之收起手机之后终于露出了几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知道有人还在家里等着他,这种经历是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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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之到家的时候,视上还在放英剧,暖黄色的灯光,舒晴歪歪斜斜地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空调开着,室内很温暖,他把大衣挂在衣架上之后,轻声走到沙发前面。
大概是几天都没有睡好,他的小姑娘困倦地闭上了眼睛,连开门的声音都没能惊醒她。
外面天都黑了,顾之犹豫片刻,关了视,抱起舒晴走进了客房,把被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之后,也没急着离开,而是坐在床沿看着她。
走廊上的灯朦朦胧胧地照进来,不够亮,却足以看清她的模样。
秀气的面容,右脸有一颗浅浅的小痣,不仔细看的话就难以发现。醒着的时候总是露出生动又丰富的表情,骂起人来尤为厉害。而今这样安静地睡着,却多了几分柔软,少了几分张扬。
顾之伸手替她整理好了落在面颊上的几缕发丝,终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岂料才刚转过身去,床上的人忽然伸手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