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静持:“哥哥,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能老关着谭姐姐,还有小谭菱。你看今日她们出门来透气,气色变得好多了呢。”
“小姐,别这么说。”谭蜜忙替孙昭开脱,“将军不让我们经常出门,也是为我们好。我们自然明白的。”
孙昭深深望定谭蜜,目色中流光倏转,清隽硬冷的棱角也跟着柔化,道:“难得你懂我。”
孙昭这回的言行,倒是孙静持和谭菱倒是一同受不了,前者笑着猛咳了几声示意还有人在;后者则因念起曾和谭蜜携手的另一个男子,心里变得格外不舒服。
孙静持年龄到底大一些,意识到流转在两人中的微妙气氛,干笑了两声后,便识趣地提议领着谭菱先往山上去了。
谭菱其实只是不喜孙昭,才连带地对孙静持印象有些不好,不过这会儿,为了避免再与孙昭相处,她倒是爽快答应了孙静持的建议。
两个小女孩很快就跑得没了踪影,微微有些陡峭地石阶上只余下孙昭和谭蜜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找完工作,又在找房子……谢谢给我提意见的亲,我自己也感到质量下滑。给我一段时间,让我调整一下……本文绝不会坑。⊙﹏⊙‖i°
第48章 碎心
“将军,近来可否听到他的消息?”谭蜜出声问孙昭,眼睛却盯着自己的鞋尖及脚下的石阶,并不看他。
她许久也不主动和他说次话,一开口就是问涂煜,是以孙昭脸色顷刻黑了几分。又上了几级台阶后,他才幽幽开口道:“涂煜恐怕不日就将和川王之女司徒萱完婚,不过你也没必要为此过分难过,。今日若换作我处在他的位置上,我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孙昭抬眸望向山巅,“谭蜜,做男人有时比女人无奈很多,不进的话不是退——是死。”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她听到这个消息,又怎么可能不难过?以往还在他身边时,她虽从未奢望过他只有自己一个人,可现下当听说他真的要娶别人了,她的心里竟抑制不住的难过。
“谭蜜——”孙昭侧过脸看她,却只看见她深埋着的头,他颇为无奈得轻轻吁了口气,然后三两步超过她,将身子挡在了她身前——
她正心不在焉,根本没注意突然出现的“障碍物”,故谭蜜直接撞在了他身上……
他抬手虚环住她的腰上位置,沉默了片刻,轻声叹道:“想哭就哭吧。”
她没有靠过去,只是在他环绕之中一下下抽动身体,无声哭泣,末了,她也只是用袖子抹了把眼泪,感激得同孙昭说了声“谢谢”。
山道被修得很平缓,并不难走,可是谭蜜爬到山顶时,却觉得腿沉得迈不开。
她望了眼不远处的凉亭,垂眸告诉孙昭自己累了,想在凉亭中休息,就不陪他进山寺去了。
孙昭一向自负,身边的女人历来只有为他神魂颠倒、争风吃醋的份,故他见谭蜜这般惆怅满腹的模样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他心里感到不痛快还只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为她感到心疼。
“求神拜佛都是你们女儿家喜好的,我向来是不幸,你既不去,我也便不去。在亭里陪你休息便是。”
谭蜜只当他是不放心自己,才有意这么说,故推辞道:“将军还是去吧,我真的想自己静一静。”
孙昭掀唇欲言,但当看她施了粉黛却依旧发白得小脸,及眼里闪烁着的渴求的光,也只得把后话憋了回去。他最后嘱了她几句莫要走远的话,便拂袖而去了。
——
檀州冬日的风依旧和缓,虽然很凉,却不似北方的风那般冷厉。可是,这个时候,谭蜜却发了疯似的想念故乡的冷风,同时也想念……那个身材高颀、体型硬朗,时不时就露出比阳光还耀眼笑容的男人。
人倒是情深,缘分却总嫌浅。
然而,若能重新再选择,她恐怕还是义无返顾的飞蛾扑火吧。
谭蜜苦笑,忆起他总说自己傻的那些话来……
如今看来,她倒真的很傻。
曾几何时,她的心愿很简单,那就是找一个稳定的靠山,安稳地生活下去。
如果只是这样,那么孙昭似乎很满足这个条件。
她看得出孙昭对自己的心意,而且她相信若跟了他,就算以后自己不得宠,看他对待其他姬妾的情形,她的生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过,可悲的是她如今心境早已不同于往日。
是以,她这才明白,原来有些东西是不可错予的,比如人心,一旦给出去,想收回来却是不大可能的事了。
——
“嗷呜……”几声熟悉的吠叫,倏地打破了谭蜜的思绪。
这声音是……
谭蜜的心砰砰直跳,下意识地,她的脚一步步地离开了凉亭,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寻去。
半荒废的林间小道不似上山的大道那样好走,每隔几十步,便能看见从山坡上滑下来的土石痕迹。谭蜜知道这很危险,而寻找的结果也可能让她大失所望,然她就是停不下来。
终于,在拨开一层密密生长的细纸条后,她看见了立在山崖尽头的熟悉背影。
她眼眶几乎是瞬间就热了,鼻子也酸得一塌糊涂,喉咙里仿佛被什么堵塞,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不过幸而她残存的意识却唤醒了她。
不是气愤背叛,不愿与之相见,只是她明白自己如今算是孙昭的人,而他与孙昭之间立场毕竟不同,是以她实在不宜和他再相见。
然而转身欲离的瞬间,她的裤腿被什么拽住了,不用特意看,谭蜜都知道那是什么……
她泪眼朦胧地翻过身子,蹲下来,望了眼白色的大犬,不敢发出声音,故只能用手一下下在其脊背上顺着,直至它觉得舒服,服帖乖觉地放开她,她才得以恢复自由。
然而,当她直起身子,就对上了那对阴翳黑瞳——
谭蜜只觉心漏跳了一拍,扯了半天嘴唇,都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才好,转身想逃却根本无法成功,因为男人铁臂已经牢固地锁住了她的双肘。
他定定望她好一阵,半晌方长出了口气,有些自嘲地道:“我从不知道自己竟这样无能,若不是屠风将漱冰从匪围里带出来,靠着它一路循着你的气味找来,我恐怕一辈子都找不回你了,谭蜜。”
事隔半年后重逢,相较于涂煜尚能顺畅言谈,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惟有勉强忍泪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