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我看着你焦躁不安,看着你执着入魔,看着你如无头苍蝇到处想法子,却没有提醒你,你是否怨过我?”
菩叶连忙开口,哪知菩匪根本不让他说话,一挥手,接着道,“在我看来,只有入魔了,才知道什么是入魔,才能明白入魔是什么状态,才知道真正的清明究竟为何。”
“我师父的师父,你该叫师叔祖的一位高僧,虽然已经入土成舍利子了,但我始终觉得他有句话说的很好。”
“所谓红颜如枯骨,我辈修佛之人当慎重持戒,规范己身,方能入道……这全是狗屁!!”
“你去问问现在的弟子,红颜如枯骨是什么意思,他们八成会说,山下的女人如狼似虎,他们要保持一颗琉璃心,莫要入了凡尘,致使百年修行,毁于一旦。”
菩匪此刻满脸不屑,嘴角带着讥讽冷笑,说出的话却入木三分。
“可他们这群长齐了毛甚至都秃了好几次的傻缺们,连女人的小手都没拉过,连情爱的滋味都没尝过,有何资格虚伪的说红颜枯骨红粉骷髅?他们真的懂此中之意吗?”
“他们明白何谓相思,何谓不悔,何谓海枯石烂,此情不改吗?!”
“他们根本不明白!!!入世出世,尚未入世,又何来出世?!”
菩叶呆呆的看着吐沫星子乱飞的菩匪,心中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扫过脸色铁青的相若,耷拉着脑袋的相悟,微笑的看着阳台小花的相和,轻声道,“师兄……似乎对此深有感悟?”
“当然!!”菩匪一拍地板,语气沧桑,“我曾经为了感悟何为情,专门跑到妩云谷调戏小姑娘,后来真的体悟到了,才明白,情之一字,最伤人心。”
菩叶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突然发觉,他一直以来都对出家人的理解不太恰当。
想想敢视天下人于无物的法净,想想黑的流油的菩花,再看看这位一心感悟情爱的菩匪,才恍然明白,佛修佛修,所谓的和尚,并非只是他上辈子以为的诵经问禅,清规戒律,不问世事的出家人。
佛修,修的是一颗无畏无愧的心,一种普渡众生、济世天下的信念,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坐,不提菩花,单说他师父法净和眼前的师兄菩匪,他们都犯戒,都贪酒色,也都心染尘埃,可他们还是坚定着自身的信念,一往无前,并证得罗汉果位,甚至法净还成为了化神菩萨。
为什么?诵经诵经,他们不再是诵经人,而是谱写真经、谱写历史的人。
突然,菩叶心中升起一股欲念,如烈火燎原,染遍全身。
他也想成为这样的人。
那一日的谈话让菩叶感触良多,同时心中信念更加坚定。
他恢复了每天的早晚课,会在朝阳初升之时迎接第一缕日光,会在傍晚星光闪烁之时挥别夕阳,会认真的和相若讨论关于小世界的谋划,会帮助青雀给她的鸾鸟洗澡,会和箜篌姑娘讨论凤首箜篌的指法,会于每日休憩之余为阳台上绽放的花朵浇水,更会于深夜入睡前喝掉那晚药,然后一夜好眠。
他依旧会觉得精神恹恹,依旧会察觉元阳损失,但他再也没有梦到藤小红。
他会在他稚嫩时帮助他,然后含笑看他展翅高飞。
十余日过后,虽然因元阳损失导致根基有损,但菩叶却神采奕奕,菩匪也不以为意,用他的话来说,元阳充足虽然是好事,但太多了,阴阳不协调也容易坏事,他甚至还替菩叶去找首乌真人要了个药方,拿了些阴属性的灵药给菩叶服下,帮助他调理身体。
就这样,随着菩叶、凌寒以及箜篌三人将小世界之事全部讨论完毕,菩匪等几大掌门也就忘情海一事做出了决定。
根据这旬日的比斗,弦心真人作为最先出手的人,天门派获得了幻海阁在忘情海百分之二十五的资源,云华派和妩云谷联手,同时分走了百分之二十和百分之十五,青鹄真人不置可否的拿走了百分之十,意思了一下,药王阁拿走了百分之十八,无因寺拿走百分之八,最终留给了幻海阁只有区区的百分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