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续兰看了眼搭在他腿上的脚, “那坐着吧。”说话的同时,他的手轻轻握住雪芽的脚踝。雪芽抽了一下,没抽动, 就任由对方握着了。
“我也不想坐着。”雪芽闹脾气,无理取闹地说,“我要躺着。”
“不行。”贺续兰平静道。
雪芽作势又要哭,可是他现在眼睛已经很疼了,想挤出眼泪, 反而疼得自己吸了一口气,随后哼哼唧唧光用嘴哭。委屈是前面受的委屈, 现在就完全是矫揉做作。
他假哭了一会儿,见贺续兰根本没搭理他, 不禁觉得很丢人,转身就要躺下。只不过他一躺下, 就被人抱了起来。
“待会再躺。”贺续兰把雪芽抱在怀里,他拿开雪芽捂脸的手, 仔细看了下眼睛。这双眼明日定是要肿起来, 估计还会肿得非常厉害。
雪芽见贺续兰盯着自己眼睛看,忍不住想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肿得特别难看。他素来爱美,在贺续兰面前更在意相貌这件事, 故而扭开脸。可扭开脸, 贺续兰的眼神也追了过来, 他躲来躲去, 都无济于事, 又不许手遮脸。
他的手被贺续兰抓住了。
雪芽只好将脸藏进贺续兰的怀里, 这一藏, 困意倒渐渐上来。
他闻到对方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
贺续兰这日烧香拜佛了吗?
雪芽心里想着, 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意朦胧间,雪芽感觉有人在碰他的眼睛,当即大怒,手脚并用去打对方,但他很快就发现眼睛冰冰凉凉的,舒爽不少,于是又停下动作。
只不过后面唇也被碰了,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他嘴巴里伸。
雪芽想咬住那东西,可怎么都咬不住,他呼吸渐渐急促,愤慨地抬手打了欺负他的人几下。
呜,好讨厌。
*
这一觉,睡到了天光大亮。
雪芽睁开眼时就叫了声痛,他摸摸自己眼睛,感觉是肿了,不由有些烦。正烦着,昨夜的记忆全部回笼,想起了昨夜尹青悬欺辱了他,也想起贺续兰昨夜做的过分事情,而他现在还躺在贺续兰的床上。
现在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贺续兰不知所踪。
雪芽挪到床边,用头顶开床帐,往外瞧了瞧。
内殿无人,贺续兰不在。雪芽本想偷偷溜回房,可他没有衣服,身上只有一件单衣。
想到这里,雪芽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昨夜他身上穿了肚兜,那肚兜在浴房被脱了。贺续兰的手很漂亮,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抓着粉色肚兜时,莫名地透出几分色气。
肚兜被水打湿,作为巾帕擦了擦雪芽的髀根,而后被丢在了浴房的池边,雪芽被抱出去的时候,听到贺续兰吩咐宫人一句——
“除了肚兜,其他衣服全部烧掉。”
*
雪芽看看自己身上的单衣,见床边也没有鞋,不禁有些犯愁。他正抱腿坐着,突然听到外间传来人声。
“亚父,你说昨夜的匿名纸条会是谁留的?尹相平日是目中无人了些,但谁那么恨他,给他扣个淫.乱后宫的帽子?”
是崔令璟的声音!
雪芽一惊,而听到崔令璟在说尹青悬时,惊讶又转为紧张、害怕。
崔令璟知道昨夜发现的事情了?那他……那他还能伺候崔令璟吗?
贺续兰的声音响起,“尹相今日来早朝了吗?”
“来了,不过精神似乎不太好。”说到这里,崔令璟笑了起来,“别说,朕看到他这幅样子还真觉得好笑,昨夜御林军将恩籍殿围住的时候,尹相的表情可真够难看的。”
崔令璟自顾自笑了一会,见贺续兰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不禁收起笑容,正襟危坐。
“尹相昨夜一个人在恩籍殿?”贺续兰冷淡出声。
“是,御林军没看到其他人。”崔令璟说。
贺续兰看向崔令璟,“那陛下准备如何处置此事?”
崔令璟听了这话有些讶异,“处置?这不是一场乌龙吗?尹相他并没有做出淫.乱后宫此等行径,依朕看来,定是朝中有谁见尹相立功回来,故意陷害。”
“陛下不是想知道是谁陷害尹相?有个简单的法子,让尹青悬暂时闭门思过半个月,陷害尹青悬的人多半会在这半个月里露出马脚。”贺续兰说。
崔令璟迟疑道:“可尹相并无过错,就这样罚他闭门思过,无疑是……”当众打正一品大臣的脸。
他话未近,但意思已经明了。
贺续兰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推到崔令璟面前,“他有没有过错,不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尹相他年轻气傲,锋芒毕露,不如其父,陛下此番罚闭门思过,与其说是下他面子,不如说是提点。若尹相能从中体悟圣意,日后便知道该如何行事,不至于被人扣上此等荒唐罪名。一个丞相,不结党营私自然是好事,可在朝中树敌太多,那也未必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