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那侄儿也找不着你。”崔老夫人笑了笑,完了压低声音,“那位殿下果真要开始相看了?不才十四岁吗?”
秦老夫人不以为意:“都是外头的人一头热。三殿下主意正着呢,他娘又……说不定折腾两年都定不下来呢。”
崔老夫人自然知道些许内情,忍不住问了句:“难不成还得拦着不给娶亲?”
“那倒不至于。我猜,大概会压一压女方的家势吧。”秦老夫人忍不住又叹气了,“你说这都什么事,也不知道信了哪个小人的谗言,竟然觉得儿子克了——”
“嘘!”崔老夫人忙嘘了声,低斥道,“这些个话可不能乱说。”
秦老夫人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顿了顿,她微笑,“不过我们还真找着几家挺不错的。”
“哟,那不错啊。”崔老夫人非常识趣,丝毫不问有哪些人家,只笑着接道,“那我就等着喝喜酒了?”
“去去去,还早着呢。”
……
谢峥最近忙得脚打后脑勺。
锻炼、习字、做功课,书铺的搭建,运营内容和方向的筹划,纸张的研发,旧年税收的情况……若不是许多文章都熟读在心,做起功课得心应手,他怕是连休息时间都得减少。
别的还在折腾,旧年的丁税、各种与田地相关的杂税等便先整理了出来——毕竟他不是要查账,他只是要个总数。
拿了数据,他便找人开始核算。
这几个月的经营,他已经多了许多人手,要做些什么也便宜。尤其是算账。
他现在又要弄书铺又要倒腾造纸,每天都要花钱,不找几个管账的怎么行。
专业的事专业的人做,谢峥把数据扔给擅算学的人,让他们按照他给的方向算出个结果,完了揣上结果便去御书房找承嘉帝。
大衍,甚至大衍之前的朝代,向来都是沿用人丁税。摊丁入亩,就是换了个计算方向,改收土地税。
目前实施的人丁税,对普通老百姓而言负担极重。若都是青壮年小家庭,再有几亩地,那生活自然美滋滋。
可哪家没有老人小孩?若是孩子多又还未长成劳动力,或是老人体弱多病无法劳作的……这丁税一收,便能脱层皮。
若是按照土地收税,家里有老人孩子多的,负担便能减轻。这摊丁入亩,是真真的为老百姓减轻税负,甚至能鼓励老百姓多生孩子。
人多了,什么事儿干不好?
承嘉帝自然能看出这些。若是真能推进,仁义爱民的赞颂必定少不了。哪个当皇帝的不想名流千古?
他忧虑的是税收情况。
谢峥胸有成竹,将全大衍的田地数据摆上来:“这是各州府登记在册的田地数量,以及我让人核算的,按照田亩收税得到的每年税收情况。”
承嘉帝一看,惊了:“如此之多?”
谢峥点头,指向纸张上某列数字:“官绅贵族的田地,占了各州府的一半以上,若是全部收税,总额算下来,与人丁税也差不离了。”
其实会更多一些,毕竟官绅贵族有的是下人,开荒拓田都是小意思,还都不需要经过买卖,也就不需要经过官府。这样,统计出来的田地自然要偏小。
承嘉帝自然也想到这一茬。
谢峥再次加把火:“而且,于官绅贵族而言,交这些田税顶多就是肉痛几天,换成老百姓,那就是能不能吃饱穿暖的问题。”
这样一比,自然知道孰优孰劣。
承嘉帝叹了口气:“朕知道。”问题是牵扯太大。这税改若是执行,动的便是贵族富绅的钱袋子,会遇到的阻力可想而知。
“父皇,这是利国利民的——”
承嘉帝摆摆手:“朕知道,这事朕需要再考虑考虑,你别再掺和进来。”
谢峥一怔,继而一喜,点头:“是。”这税改若是执行,不知道会招来多少怨言,承嘉帝让他别掺和,自然是为了保他,却也说明,他确实心动了,只是兹事体大,他需要做好准备。
事已至此,接下来便与谢峥无关。见承嘉帝犹自皱眉看着那些数字,谢峥行了个礼,安静地退了出去。
回到皇子院落,安福迎上来。
“主子,东西到了。”自打去了趟潞州,安福几人私底下都习惯了喊他主子。
谢峥张开双手,随口问了句:“什么东西?”
安福轻手轻脚帮他解下外袍,道:“活字模子。”
谢峥双目一凛:“在哪?”
“搁在书房呢,就等您回来看看了。”
“好!”谢峥立马转身,大步前往书房。
宽敞的书房里,宽大的字模台子安静地立在墙跟下,三千块大小均等的字模按照部首整齐地铺在台子上,看起来颇有几分气势。
谢峥翻出一块端详。模子是匠人特制的陶土,表面磨砂状,着墨方便。字体是特地找人描写的,横平竖直,中规中矩,毫无风格可言。
旁边还备了几个小木框,均是书页大小,将需要的字模排进去,印刷出来便是一页工整字体。
谢峥点头:“备纸墨。”他来亲自拓印一版。
挑字,排序,刷墨,拓印,一页墨字很快便摆在面前。
他揭起纸张,扫了眼毫无特色的文字,再看对面犹自不停浮现的县志内容……
谢峥勾唇。
很好,对面的小丫头看不见这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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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圆:……天天这样折腾,累不累啊?
谢峥:……你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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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码字速度比较慢(好吧,是非常慢),比如我当天如果加更,第二天12点左右的更新就赶不上了。
能不能打个商量,如果我哪天加更,第二天的更新就推迟到下午六点前,这样,就相当于两天三更,我也不会天天咸鱼瘫了,如何?
还是你们希望继续保持每天12点左右,定时比较有期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