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依蕊面若芙蓉,颜比秋菊,容貌便配得上母仪天下,再有徐丛怀的教导指点,学识修养必定有过人之处。
当他的正室绰绰有余。
上辈子这位徐家嫡长孙女,似乎是嫁到了侪川望族,远离皇权……若是他应下了此门亲事,京中诸位皇子,连与吏部左侍郎联姻的谢峸也望尘莫及。
掩在袖下、捏成拳的手用力得指节发白。
只要他应下……
思绪急转,不过片刻功夫。
谢峥终于慢慢开口:“一家有女百家求,先生门风端正、家学有渊,贵孙女必定能找个妥帖人家。”
完全是客套之话。既不叫徐姑娘,也不赞徐姑娘,更没有接着话题往下聊,比如问问谈了哪些人家,比如有什么要求……只提徐丛怀,婉拒之意袒露无遗。
话音落下,谢峥竟觉浑身一松。
徐丛怀笑容微敛,继而失笑:“嗨,我跟您聊这个作甚,走走走,我们接着赏花,赏花呵呵~~”
安瑞惋惜地看了眼月亮门另一边,心里大叹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
出了徐府,坐进马车里的谢峥长舒了口气。
“主子?”安瑞轻声请示。
谢峥摆手:“去秦府。”昨夜里托秦老夫人帮了忙,今儿得去解释解释了。
“是。”
谢峥闭上眼睛。
安瑞看他搭在膝上的手指轻轻慢慢地一点一点,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他家主子在思考重大问题的时候,便会这样。
一路安静不语,秦府很快便到了。
谢峥从侧门直接进入秦老夫人院子。
提前接到消息的秦老夫人已经将屋里下人遣开,只留了心腹丫鬟一名伺候茶水。
看到谢峥后,她忙不迭便问:“昨夜里发生了什么事?你是不是跟那位祝家姑娘……”她欲言又止。“你可不能做那等、那等事情啊!”
谢峥顿了顿,摇头:“外祖母放心,我与祝三清清白白的。”
“哪家清白姑娘大晚上的还在外头跟男人——”
“外祖母。”谢峥打断她,“她只是遇到些意外,耽搁了回家时间。恰好我遇上了,便托您帮忙打个掩护罢了。”
秦老夫人狐疑地盯着他:“真的吗?”
谢峥淡定:“那是自然。”他回视秦老夫人,“外祖母信不过她,难不成还信不过我吗?”
“也是。”秦老夫人拍着胸口,“你着急着慌的来找我,吓得我呀……”
“不过是小事。”谢峥安抚她,“我今儿特地过来,正是要跟您解释一番,省得您担心。”
“嗨,只要人没事就好了。”秦老夫人想了想,“那位祝姑娘遇着什么意外了?”
谢峥轻描淡写:“她的马车被畜生惊了,撞坏了车轮子。我恰好经过,便顺手帮忙修理了。只是我跟她毕竟男未婚女未嫁,凑在一起总是不当,就找您出个场,打个幌子了。”
秦老夫人了然:“怪不得……没事就好。”话锋一转,“说到这个男未婚女未嫁,我就得不得不提一下您的亲事了。我说,我这前前后后给你找了几十家姑娘了,你到底看中哪家姑娘啊?”
谢峥顿住。
秦老夫人瞅了他一眼,笑了,伸手示意四周:“你看清楚了,这里除了安瑞就是我的心腹丫鬟,断不会将话传出去。”她笑眯眯,“所以,喜欢哪个就直说,回头我给你办得妥妥帖帖的,包管你明年就能成亲,后年就能抱娃娃~~”
成亲抱娃?
谢峥下意识抿唇,仿佛依然能感受到昨夜里的柔软。
“殿下?”秦老夫人狐疑。
谢峥倏地回神。手指敲了敲扶手,他轻声问:“外祖母,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若是您选,您会怎么选?”
秦老夫人愕然:“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谢峥抬眼直视她,再问:“倘若所喜与所愿有所冲突,您如何抉择?”
秦老夫人思考了下,慢慢道:“我历经几十年风雨,如今安享晚年,实属不易。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事烦恼……”她看了眼谢峥执著的神情,笑道,“我不认为所愿所喜会有冲突。喜好之物,为何不能成为愿景之途?”
拨开云雾见天日。
谢峥浑身一松。
“既然如此,”他勾起唇角,微笑道,“那便劳烦外祖母为我与祝三姑娘的亲事奔波一番了。”
秦老夫人:“……啊?”
他们什么时候聊了亲事?
她还傻眼呢,谢峥接着又问了:“外祖母您经的事儿多,可知道如何哄小姑娘开心?”
秦老夫人:???
她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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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肌弱骨散幽葩,更将金蕊泛流霞——苏轼《赵昌寒菊》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 曹植《洛神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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唏嘘,生死时速问题多。
上一章有些地方没写清楚,我倒回去修了几句话,大家有空可以康康。
木得营养液,木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