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不能。”谭砚顺着他的话答道。

在说到“绝对不可能”时,他梁显觉得自己的头又有点疼,但是谭砚一开口,梁显便感觉疼痛减弱了。

另一边崔和豫的眼神也从怀疑变为不屑,将梁显装的钢丝绳拽出来看了看,撇撇嘴道:“这么大了还跟小学生似的喜欢玩,真没意思。”

在别人眼里,这只是一段简单的对话,但以梁显对崔和豫的了解,这个人其实特别喜欢钻牛角尖,一般来说是不会轻信梁显的话的,可是这一次他的想法就如此简单地转变了。

包括秦力在内,没有一个人怀疑。

梁显隐约觉得有些可怕,“意识”的力量如此恐怖,那岂不是想做什么就都能做到?

难道这种力量就没有限制吗?如果真的有人大脑100%觉醒,完全掌握意识力,而这人偏偏是个犯罪分子呢?

那么他使用“意识”犯罪,警方可能连证据都找不到。

“空洞”问题必须彻底解决,否则地球就真的要陷入一场灾难中。

只有自己一个人“意识”到让梁显压力很大,接连几日他都不敢睡觉,害怕自己睡着后,“意识”会不小心对周围环境产生影响。当然,梁显的力量还没有那么强大,他清醒时集中使用异能都会疼得大脑像裂开一样,睡着后就涣散的意识就更不可能造成什么影响。

他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会担心。

藏着秘密并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尤其是意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梁显每一天都害怕露馅,每一天都过得胆战心惊。

焦虑让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才开学十来天,他的眼窝便深深凹陷下去,眼圈黑黑的,精神状态也十分差。缺乏睡眠让他精神恍惚,经常走神。上课时还好,他大部分知识都掌握了,可以安心走神。但体能训练时就惨了,有几次站军姿时,梁显都开始打晃了。

“梁显、梁显!”乔知学大声喊着梁显的名字,就差走下讲台晃他了。

兴趣组每天晚上的活动内容就是讲课,由乔知学为大家梳理量子力学的知识,十分枯燥。乔知学自己智商过高,讲起课来天马行空,想到什么说什么,许多知识点连阿三都不懂,下课后还要去翻找相关书籍协助理解。很多学生完全不明白参加这么个小组到底有什么意义,一开始弄得那么神秘,没想到真的是学习互助小组。

乔知学讲课时,梁显坐在谭砚身边,脑袋一歪就靠在谭砚肩膀上睡着了。

谭砚很体谅他,还悄悄换个姿势让梁显睡得更香。乔知学却不能忍受梁显这么散漫,其他人不感兴趣就算了,梁显身为知情者,怎么可以这么不上进。

下课后,几个知情者留下开小会,乔知学点名批评了梁显这种态度。

“我知道‘空洞’已经近一个月没出现了,但你也不该如此懈怠。”乔知学训斥道,“看看你的精神状态,还像个人民军人吗?”

梁显强打精神,连连点头,装出一副受教的样子。

谭砚见他这么累的样子,忍不住帮他分辩道:“梁显本来身体就不舒服,这些日子还一直帮我补课,实在是太累了。”

“这不能算累吧,”阿三皱眉道,“梁显你现在这个状态……怎么感觉好像压力很大似的呢?”

“我一想到‘空洞’随时可能出现,就觉得有压力。上一次我们就差点死在里面,这次更是……”梁显顺着阿三的话随便找了个借口。

“你赶快自己调整状态,如果‘空洞’出现时你还是这个状态,组织不会允许你进入的。”乔知学十分痛心。

梁显是他们看中的优秀人才,未来极有可能成为谭砚的接班人,如果连这么点压力都承受不住,以后还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领导者。

散会后,梁显慢慢跟着谭砚走在后面,他显得十分疲倦,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沉重。这些日子的隐瞒,让梁显连探究自己对谭砚的感情究竟是吊桥效应还是真的动心的精力都没有。

谭砚也走得很慢,看到梁显依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便慢走几步与他并行:“第一次从‘空洞’回来后,我也和你一样。”

梁显抬起头。

“我很害怕,”谭砚回忆道,“就去找了当时的警局领导报案,他当我疯了,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治病。”

“怎么会呢?只要用手机拍下照片,有凭有据的情况下,上级一定会重视的。”梁显不解道。

谭砚苦笑一下,他那时候哪有手机。

“其实我也可以把他一起带过去,可那时候我也挺没出息的,自己在‘空洞’中都举步难行,根本护不住一个人。我害怕领导真的把我当成精神病,就到处托人帮我说话,可算是保住了职位。”

“职位?”梁显皱眉,“你那时候不是初中吗?”

不会说谎的谭砚:“……”

“反正就是不能对人说,自己也害怕再进去,每天都担心‘空洞’第二次出现。”谭砚含糊过去,继续讲道,“可是第二次‘空洞’又在我面前出现了,我当时只想跑,跑了两步,看见一只猫惨叫着被卷进去了。”

谭砚脚步顿住,仿佛陷入深深的回忆中:“离空洞不远就是一栋民房,院子里的狗狂叫不止,我再拖一分钟,民房就被‘空洞’”吞进去了。”

他当时双腿都在发抖,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想往‘空洞’的反方向逃跑。这是人对自然的恐惧,是本能。

可是谭砚听着狗的叫声,看着那家民房,摸摸自己帽子上的警徽,便迎着“空洞”冲了过去。

“我跑进去,猫已经死了。”谭砚继续回忆着,“我把猫裹在怀里,回来后烧了,骨灰放在一个小瓶子里,每次进去时都带着小瓶子。”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摸摸瓶子就困了;怕的时候,摸摸瓶子就不怕了。”

谭砚说着说着,感觉梁显的头砸在自己的肩膀上,他没动,任由梁显靠着,继续讲道:“再后来,瓶子不小心打碎了,但是我已经不怕了。”

“你一个人……”梁显有些说不下去,他这些天就尝到为了保护其他人独自藏着秘密的滋味,仅仅是保密就如此艰难,谭砚是怎么把这么大的一件事藏下去的?还要克制对未知的恐惧。

“还好,”谭砚说道,“当时觉得自己做的对,熬过最开始的日子就好办了。”

“那年你多大?”

“十八……”谭砚刚说完才想起自己现在身份证上只有十八岁,便闭嘴了。

“你今年到底多大,娃娃脸也不至于……”

梁显嘟囔到一半,突然想到谭砚不正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守着秘密不说吗?明知道这种痛苦,他又何必追问谭砚的年纪。

“你好些天没睡好了。”谭砚点点梁显的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