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率领众妃入座,后妃们按品阶找到属于自己的座位,永莲公主和贤妃离她最近。
戏台一开幕,众人都开始认真听戏。故事很新,有别于以前听过的老戏,后妃们都被故事吸引住,皇后也看得十分认真。
慢慢地,永莲的脸色越来越白,双手死死地绞着帕子。贤妃神色复杂地偷偷望皇后一眼,皇后似无所察觉,依旧在看戏。
有些心明眼亮的后妃们渐渐看出些门道,脸色变得十分的微妙。
台上的戏子们还在咿咿呀呀地唱着,永莲恨不得捂起耳朵。她在心中怨恨皇后,召集后妃们看这出戏是何用意?
这分明是在暗讽她!
她心中恼怒,她曾如戏文中的一般,动过弄死文齐贤的念头。但却还没有出手,也是段凤娘的事情给了她提示,她才没有急切地行动。
段凤娘能嫁入段家后保有清白之身,而且还成为段家的姑娘,再次被接进常远侯。既得了美名,又觅得良缘。两全齐美,何必再执着于弄死碍眼的男子?或许她可以用另一种法子谋取自己的姻缘。
她垂着眼,想到平家公子坠马一事,似是想到什么,抬起头来,也装作认真地看戏。
戏一落幕,戏台上的大幕拉起。戏子们被勒令留在后台,不能轻易出去。
皇后先起身,后妃们恭送她离开,才开始三三两两小声地议论戏中的故事。有的义愤填膺,有的忿忿不平,骂戏中公主狠毒。
永莲和贤妃一言不发地走开。
妃子们散去后,宫人才放戏子们出来,又查验一番,送他们出宫。
晚间,祈帝歇在德昌宫。
皇后与他说起今日看戏一事,祈帝随意问道,“何时出的新戏,竟让你们如此称赞?”
“许是近日才出的,妹妹们都看得入神,想来还是不错的。只不过臣妾看着心中觉得不太舒服,世间竟有那般恶毒的女子,为了一己之私,不仅谋害他人,还意图弑夫。”
“哦?是什么样的戏?”
“这戏名叫〈一品红〉。”皇后答着,服侍祈帝脱靴。
祈帝一听,瞳孔微缩。
皇后服侍他上塌后,自己也轻手轻脚地上去。
☆、第110章 胎动
翌日早朝后,祈帝命身边的大太监讲讲那《一品紅》的故事。
正讲到公主派人去刺杀未来驸马时, 外面有人来报, 说文驸马遇刺, 好在没有刺中要害,伤势不重。
大太监惊得立马闭嘴,垂手低头。
祈帝的脸沉下来, 看向大太监,“讲, 怎么不讲了?给朕好好地讲完。”
“是,陛下。”
大太监声音压低, 缓缓地讲着, 小心地查看着祈帝的脸色, 祈帝的脸色黑沉沉的, 一言不发地盯着殿内的金柱。
殿内空荡荡的, 大太监的背都被汗水湿透。低而细尖的声音回响在殿内, 为这个故事增添了一份诡异。
刻意压低的尖利嗓音,如两刀相刮的声音一般, 一下下地划在人的心上,拉起阵阵心悸。不由得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浑身冷颤。
祈帝的手不自觉地抓紧龙椅的龙头扶手,死死地握紧。等那声音停止,才慢慢地松开, 眼底似寒潭深渊, 漆黑一片。
大太监讲完戏, 双手交握在腹处,垂首。
金殿中静得压抑,半晌。祈帝抬起手,挥动两下。大太监如释重负,弯着腰退出殿外。
文驸马遇刺,这样的大事肯定要告知永莲公主,永莲公主惊闻文驸马遇刺的消息,愣得半天没能回神。她根本就没有派人去做此事,文驸马怎么会遇刺?
贤妃一脸的不赞同,“莲儿,你怎么能这么糊涂?”
“母妃,不是莲儿做的?”
“不是你做的?”贤妃慢慢地坐下来,永莲说不是她做的,定然就不是她做的。要不是永莲做的,那是谁做的?
京中最近才出现那新戏,怎么就这么巧,文驸马就遇刺?
昨日她们看过那戏,今日就出事,事情太巧,她不得不怀疑是皇后动的手脚。永莲也和她想到一块去,母女二人对视一眼,心明如镜。
贤妃立马派人备些补品和赏赐,送去文家。永莲公主则整理仪容,满面哀伤地往前殿去。
金殿中的祈帝听到太监的通传,命永莲进来。
永莲未语先流泪,泣不成声,“父皇…文公子怎么会遇刺?究竟是什么人干的…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啊!”
祈帝俯视着她,脸上神色难辩,“你快起来吧,朕已知晓,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眼看着你们就要完婚,竟有人胆敢行刺,实在是狂妄自大,不把皇家放在眼里。”
“父皇…您一定要查清楚,儿臣听得都心惊。简直就跟那戏里面唱得一样,太过巧合,儿臣心里不安,总觉得是有人故意为之。父皇您还记不记得,赵家的那位赵凤娘,就是原先的凤来县主。她先是和段府公子成亲,不知为何变成兄妹,听说未曾做过真夫妻,平家表哥半点不嫌弃她,重新接她进侯府,谁知前几日竟然坠马。儿臣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太对劲。”
“不知死活。”祈帝冷哼。
永莲又道,“父皇,儿臣觉得京中突然兴起的戏文太过蹊跷。就跟照着段凤娘的事情写的一样,偏偏还红遍京中。连母后都知道这出戏,请人进宫表演。儿臣昨夜里想一缩,觉得十分不妥,可也说不上为什么?”
“这事你不用管,只管安心待嫁即可。”
“是,父皇,儿臣担心文公子,母妃刚刚已派人送补品过去,不知他伤得如何?”
“不重,婚期照旧。”
永莲脸上泪珠犹在,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