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夫人忙擦了擦泪,语气颇急,“哪家的?”
“哎哟,夫人呀,这时候管她哪家的,这人落实了事情就赶紧办起来,少爷的病拖不起了。”
郑夫人点头,“也对,吩咐下去,现在就开始布置,明天便完婚,另外,去请些会说吉祥话的婆子来,添点喜气。”
这边话音还未落下,大门那里又有下人喘着气跑过来,“夫人不好了,官府来人了。”
* * * * * *
郑府后院里的小柴房里,阿婉被麻绳捆着双手双脚丢在里边,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后颈一阵酸痛袭来,又发觉自己被捆的紧实,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更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只凭着直觉艰难的挪着身子,挪到门边时,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耗尽了,但还是撑着,冲门外喊着,“开门,开开门。”
自然是没有人回应她的,阿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在外边流窜时也没有这般哭过,肚子饿得很难受,手脚被绑的发痛,她想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她和那些人无冤无仇,为什么他们要害她。
眼睛哭得发涩生疼,声音有点尖细,到最后又变成无力的嘶哑,就在这时眼前的门忽然让人一脚踹开。
随后有人道,“大人,这里还有一个小姑娘。”
屋外猛然闯进来的光线有些刺眼,阿婉呜咽着捂住自己的眼睛,没多久那道光线又没有了,她从指缝里往外看,只看到一个黑衣男子站在门槛处。
他长得很好看,穿的衣服虽然很普通,但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对于阿婉而言,穿的干净整齐是她觉得最奢侈的事之一了。
她张了张嘴,想说句话,可发现由于方才哭的太用力,这会开口有点艰难,隐隐发痛,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呜呜呜呜叫着,跟流浪的小野猫似的。
不想那人却单腿蹲了下来,他背着光,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英挺的五官有些模糊,阿婉睁着红彤彤的眼睛,等缓的差不多了,竟哑着声音傻傻地问他,“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男人没说话,只是低头开始替她解绳子,脚下解开了,阿婉乖乖伸出手,他灵活地解着复杂的绳子。
他的手很好看,指骨修长有致,又不会太纤瘦,不像她,瘦的只剩骨头了。
解了绳子,男人起身便走,阿婉在后边拉住他的衣袖,又觉得自己的双手太脏,随后小心翼翼地放下,“我……我不知道这是哪。”
男人朝身边的人点点下巴,“跟着他们走。”
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不像他的神情那般没有起伏,有些沉厚低哑,总之是好听的。
“哦。”阿婉这才发现门口地上捆着两个穿着一模一样衣服的男人,她抽了抽鼻子,声音稚嫩,又道“我不知道去哪里。”
那语调,跟无家可归的孩子似的。
男人皱眉,,生平第一次问了句自觉多余的话,“你爹娘呢?”
“在我很小时候就没了。”她说的时候声音很淡很低,那小脑袋也低了下去。
身旁的两人咳了几声,提醒道,“大人,这孩子交给咱俩吧。”
男人转身欲走,不想那小姑娘又跟了上来,他驻足侧眸,小姑娘缩着肩膀往后退了一下。
“大人——”身边人再次提醒。
男人抬手,回头上下打量着阿婉,脸上布满泪痕和灰尘,双眸红肿,头发凌乱,身上衣着也是破旧不堪,整个人瞧着瘦弱至极,如同一根豆芽菜。
他抚了抚额角,随后道,“本官记得行宫那边最近缺个打下手的,你们带她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然后带过去。”
“是,小的们定会办妥。”
阿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什么行宫,什么打下手,可她不知道怎么问,于是急急地抬头,脸上尽是疑惑。
不知怎的,他忽然来了耐心,微微倾下身子,“本官给你安排了个去处,不过是伺候人,你愿不愿意?”
伺候人?就像那些员外家那些大人家的下人那样吗?阿婉两只眸子眨了眨,怯怯道,“会有吃的吗?有干净衣服穿吗?有住的地方吗?”
他直起身子,眼角似染了笑,“你要的,都有。”说完便没再停留,大步离去。
阿婉看着他消失在长廊尽头的背影,笑得跟一只小花猫似的,清脆稚嫩的声音响在长廊里,“我去,我愿意去。”
作者有话要说: 额,咱们女主角身世挺不好的。
其实药铺觉得这个故事设定很俗套,只不过药铺君很想特别想写这种的,希望你们能喜欢y(^_^)y
第5章 偶遇
年关渐近,各州各县事务繁多,许砚行每日下朝钻进御书房不是批阅奏折,就是召见各位大臣,入夜点灯时分才起身回府。
如此一来。阿婉自然也就没什么机会见他,于是卫太妃嘱咐道谢的事只能一拖再拖,这么拖着,转眼间便到了腊花节。
按着往年传统,腊花节宫宴该是要大肆操办的,御花园里的时令花也开的正盛,那日天也暖和,君臣谈笑赏花,该是一场盛世美景。
不过因着先帝驾崩不过一月,这腊花节再大办自然是不妥,于是太后下了懿旨,各宫女眷今年不再参加,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可携家眷入宫。
“奴婢听说,嘉宁公主也会去,娘娘,您说这嘉宁公主不也是宫眷吗?太后娘娘这番安排有失偏颇呀。” 绿兰年纪小,说话也没个顾忌,好在卫太妃也没生气,反倒笑了。
“你个丫头,太后岂是你能抱怨的。”卫太妃说是这般说,唇角却忽然勾起一抹冷笑。
先帝育有三位皇子,五位公主,几位公主早在先帝在位时便许了驸马,至于这位嘉宁公主,乃先帝的小女儿,为当今太后所出,如今年岁十八,两年前下嫁到魏国公府上,可惜那公子爷不是个好体格的,身上病子多,嘉宁公主成日闹腾着要和离,先帝觉得这事有失皇家体面,便一直不同意,直到先帝去了,半个月后,这小公主又提了此事,太后娘娘舍不得,估计也怕那公子爷长不了命,便亲自下了懿旨,如此,终于和离成功,搬回了宫中住着,想必,这次太后也是想趁此次腊花节来替她选驸马。
她岂不知太后的心思――醉翁之意不在酒。
“娘娘,殿下来消息了。”阿婉挑帘进来,将封合的信递了过去。
卫太妃留了她下来,读了信,心情自然是大好,方才那点抑郁瞬间消失无迹,她起身从柜中取出一件厚披衣,然后抖开来,眼角都是喜色,“缙州那地方也入冬了,嘉瑜说那边也正冷着,本宫这衣服做得倒是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