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少年丢下冷冷一瞥,大步走进屋,把女孩放在床上。
“睡吧。”他也上了床,把孩子搂在怀里,“我和你比赛,看谁先睡着,赢的人明天可以多吃一个朱果乳酪蛋糕。”
她立刻闭上了眼。
兄长的怀抱带着秋日阳光和萱草的香气,让她犹如被烈日暖阳拥抱着,无比安心。
“公子……夫人想最后见……一眼……”
“她睡了。”少年语气冷硬,正处于变声期却依旧很好听的声音在胸膛深处振动。
紧接着,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世界如大爆炸发生之前一般安静。
无垠的太空里,有星星诞生,又有星星寂灭。
太空艇喷射着火焰,飞升上天。机甲兽走上高高的岩石,仰天长啸。那寂寞而洪亮的吼声穿透了黑夜,回荡在广袤的草原上。巨大而明亮的卫星在天的尽头升起,陨石坑清晰可见。
有鸟儿在鸣叫,清越嘹亮,婉转动听,唱着一首悠扬隽永的曲子。
她听到风吹拂着窗纱,像她的魂兽丹朱在拍打着金色的翅膀。
空气中有着馥郁的清香,正是她睡前闻到的那股极其美妙的气息。她忍不住深深呼吸,感受着这香气充盈肺腑,令她浑身一阵舒畅。
她慵懒地趴在柔软的床里,赤-裸的肌肤和水一般的被单互相摩挲着,产生阵阵惬意。
太久没有这种感受了。
昨夜的混乱都被她当成了噩梦抛在脑后,她已经回到了家中,睡在舒适的床上,在晨光和鸟语花香中醒来。而她的男伴正温柔地自身后拥着她。
男伴?
她唰地睁开了眼。
浅灰色的墙壁,深色的地毯,一扇可视窗正放着林间清晨的画面,也是那些阳光和鸟语花香的由来。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简洁的线条,冰冷的颜色,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
这不是她的家,这甚至不是一间正常的房间。而她一丝不挂地陷在被褥之中,后背贴着一具温热坚实的、并没有比她多穿多少布料的男性身躯。
男人的胸膛滚烫坚实,呼吸平缓深沉。她下意识就知道男人睡得极其香甜,而体内又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疲倦。一团明亮耀眼的温暖之中,一抹阴影盘旋不去。那是什么?
楚環久经沙场的临危不乱也终于让她在陌生人床上醒来的时候保持了镇定。她甚至对身后的男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毕竟作为楚国公主和国军元帅,以及一名sss级哨兵,已经很久没有哪个男人敢来宵想她,更别贴作出实际行动了。
楚環动了动,横在自己胸前的精壮手臂随之收紧,以占有的姿态将她半抱半压住。
这感觉还真有些说不出来的惬意,仿佛自己正被人彻底保护着——楚環急忙抖了抖脑子里进的水,用力推着那条胳膊。
力气怎么变小了?
“别动……”
男人含糊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不悦的命令。而这嗓音却不啻一道闪电劈中了楚環的天灵盖,炸得她自百会到涌泉一阵酸爽,眼前金光阵阵。
她猛然翻身,却没留神身体已在床沿。男人的胳膊一松,她便咚地一声滚到了地上。
楚環:……
四肢酸软,体内空虚,熟悉的敏锐五感全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新的第六感。
有机体,无机体,她全部都能探觉。生命的脉动,情绪的波动,全部都如溪流汇入她浩瀚的识海之中,令她的头隐隐做痛。
昨晚的那一切并不是她的噩梦!
觉醒成向导,大杀四方,开着一台破机甲单兵干掉了大半个走私团伙,却又被一个开豪机的家伙干掉了——
楚環呆滞地坐在地板上,瞪着床上那个“开豪机的家伙”,内心里蹦出一个人,正满屋子奔跑尖叫。
她当然和楚渊同床共枕过——那时候他们还年幼,而且都穿着衣服!
楚環闭上眼睛,深呼吸。冷静!然后再睁开。
什么都没变!
她亲爱的哥哥正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敞开的衬衫里,胸腹肌肉坚实分明。再加上惺忪的睡眼,凌乱覆在额前的黑发,和带着隐隐倦意不悦的英俊面孔。看上去简直就像个正在拍内衣照的男模,真是又风骚,又变态!
楚渊一脸好梦被打断的烦躁,浑身散发着一股特殊的压迫感,令楚環觉得自己身不由己被吸引,下意识想要靠近,想要诚服在他脚下。
一秒钟后,楚環明白过来,这是哨兵对向导特有的吸引力!
昨天开豪机的人果真是他?可是他不是早就失感了吗?
“不用慌。”楚渊眼神已恢复清明,冷淡地看了坐在地上的少女一眼,抬脚下床,“我们并没有发生关系。”
他一边说着,一边脱去皱巴巴的衬衫,朝浴室走去。
不论是否失感,男人始终保持着武将的精悍健美的身躯,背脊宽阔,肌肉削瘦紧实,四肢修长,宛如一匹战马。宽松的睡裤里隆起高高的弧度,他也不以为然。
楚環绝望地把视线投向可视窗,妄图通过那些虚拟的森林晨景来洗一洗眼睛。
她过去经常和楚渊一起下海冲浪,见惯了他穿紧身泳裤的样子,她甚至还会笑嘻嘻地对他吹口哨。但是那怎么能和现在比?
卧室的门打开,一群人涌了进来。
楚環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被单缩在床角,有一种王室丑事就要曝光的心虚。可侍从官们显然并没有这么想。两名男侍从簇拥着楚渊去更衣,其余人收拾屋子,目不斜视,把坐地上的女孩当成一个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