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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想到什么,她神色忽然正经起来,拉着他胳膊晃了晃,“你到底把西风怎么样了?”

第89章 收尸

换作别人也就罢了, 可这人是顾秦, 在他眼里没有什么人情关系可以讲, 不听话的属下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真怕这人把西风给怎么了。

顾秦不咸不淡的瞥了她眼, “你就这么关心别的男人?”

也未曾关心过他的起居饮食, 眼里心里永远只有别的男人, 如今他连一个下属都比不过了。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夏桐无可奈何皱起眉, “这样来说我是不是也该与你算算长阳公主的事?”

男人神色清淡, 依旧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语调平静, “他死了。”

夏桐:“……”

觉得她们之间已经无法沟通了,转过身, 她一脸不开心的出了书房, 曾经有人统计过, 每对夫妻一生中总是会有很多次掐死对方的冲动, 夏桐现在就有这种想法。

她不相信西风已经死了,怎么也该让她看到尸体,如果顾秦真的把西风给杀了,她还怎么跟芳瑜交代,虽然芳瑜不说,可这些日子眉宇间的忧愁越发浓郁。

——

入夜, 春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整片皇宫都笼罩在一片阴雨朦胧中,御林军们高举着火把整齐划一的四处巡逻着, 今日的宫中却看不到出来行走的宫人,高楼殿宇只亮着幽幽烛火。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一股浓重的药味弥漫其中,就在明黄的床榻上正半靠着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胸口还包裹着一抹厚重的纱布,正往外渗着血渍,此时他只定定的看着床前这个与他有几分相像的男子。

“皇兄当真以为这么多年我一点部署也没有?”

男子一袭玄袍面容阴沉冷厉,此时就这么双手负后居高临下望着床榻上的人,“怪只怪皇兄太过自信,不过臣弟还是十分佩服皇兄,中了醉春风居然还击杀了我数十名死士,不过臣弟也不是绝情之人,兄弟一场,臣弟一定会让皇兄尽享荣华富贵安度晚年。”

床榻上的萧璟一手捂着受伤的地方,神色不变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并未惊慌失措。

许是就见不得他这副永远了然于胸的模样,萧鸣突然冷笑一声,“皇兄还是不要再指望他人为好,如今这宫中悉数都换成了臣弟的人,你怕是不知,在你昏迷这几日你那好母后可是帮了我不少忙,至于那顾秦如今怕还沉浸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更别提来救你。”

“只要你写下退位诏书,臣弟还是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萧鸣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外面十分寂静,并无宫人进来伺候,萧璟面无血色的半靠在床头,看的出他伤的很重,昏迷至今才醒,而一醒来看到的却是自己这个正欲逼宫的皇弟。

“就算朕写下退位诏书,你以为满朝文武百官会服你?”

他声音不急不缓,闻言,萧鸣却是拂袖冷哼一声,“这个就不劳皇兄操心,那群墙头草不过是见势而动,不过臣弟定会秉承父皇宗旨,以削弱世家势力为己任,绝不会让世家凌驾在皇权之上。”

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壮志满怀的男子,萧璟却是勾了后苍白的唇角,“你借助太师之力,以为他当真是真心助你?”

“他自然不会真心助我,可那又如何,如今太师府并无青年才干,只要这老家伙的一死,日后又有谁能制裁于我!”

说完,不知想到什么,萧鸣面上突然闪过一丝讽刺,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家皇兄,“这几日臣弟的行动那顾秦如何能不察觉到,可他又怎会进宫来解救皇兄,怪只怪皇兄觊觎了他家王妃,那顾秦如此小气的人,怕是恨不得借刀杀人让我把你杀了,他还能落得一身清名,不然这几日怎么缩在王府充耳不闻窗外事?”

萧璟神色微变,拧着眉不知在想什么,从始至终他都未曾露出什么慌乱的神色,不过他是赞同萧鸣的说法,这的确是顾秦的行事作风,他怕是恨自己入骨了吧。

“怎么样,这诏书皇兄是写还是不写?”萧鸣眯着眼,一脸阴沉。

夜晚的皇宫听不到丝毫声音,萧璟也没有愚蠢到大声喊人,而是捂着伤口,一步一步往书桌那边走去。

没想到他这么配合,萧鸣怀疑中又有些不屑,如此贪生怕死,这便是父皇看中的好储君。

“同样都是父皇的儿子,为何我们之间如此不同,我们兄弟几个到底是有何才干不如你?”萧鸣手心一紧,就这么紧紧盯着书桌前这个正在写诏书的人,“为了给你铺路,父皇到死都要把我们贬去封地,只为怕你落下个打压兄弟的名声,这可真是我们好父皇,无论我们做的再好,怕都比不过皇兄一根手指头!”

他语气越发暴戾森冷,莫名给人一种寒意,说到这却忽然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不过臣弟还是很佩服皇兄的,论隐忍臣弟本以为已经是佼佼者,没想到皇兄却更胜一筹,当时为了不得罪顾秦,居然将自己看中女子拱手相让,眼睁睁看着她给别人生儿育女,自己却只能寻找一个又一个与她相像的妃嫔,皇兄心里是否憋屈的很。”

萧璟眸光一变,笔尖顿了顿,继续不咸不淡的写着诏书,好似没有没有听到他的讥讽。

眼神一厉,萧鸣语气逐渐阴沉一片,“不过我可与皇兄不同,你懦弱,不敢对顾秦下手,我可不会!灭族之仇不共戴天,我定要那奸贼付出代价!”

整个殿内都弥漫着那抹阴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

细雨绵绵打湿了窗头,夏桐正坐在软榻上与顾秦下棋,这次她还是不死心想套出西风的消息,哪怕以卵击石,她也得试一试。

“等一下,我走错了。”

女子一手托着下巴,连忙把落下的棋子拿了起来,蹙眉想了片刻,又连忙放在了另一个位置上,丝毫没有悔棋的愧疚感。

对面的男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依旧不以为意的慢悠悠放下一子,倒是让女子脸色一变,苦大仇深的研究棋盘。

烛火妖娆的摇曳着身姿,照的墙上两道斜影格外细长,夏桐心累的看着棋盘,半响,忽然对自身产生了怀疑,声音难掩落寞,“我是不是太苯了?”

顾秦让了她这么多子她都赢不了,她怎么能这么没用。

“你如今才发觉?”他嘴角含笑。

夏桐顿时恶狠狠瞪了他眼,这人就知道欺负她,连一个孕妇都不放过,等她得了产前抑郁症,看他怎么办!

对上那双幽怨的眸子,顾秦轻笑一声,随手又替她落下一子,语调清冷,“可本王看上一个这样的人,岂不是更愚笨?”

他漫不经心的语调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却莫名让夏桐小脸一红,低着头不再说话,算他知道哄人。

看着那张泛着微红的小脸,顾秦眼神逐渐带着柔和,养了这个小奸细,大概是他此生做过最意外的事。

窗外的细雨淅淅沥沥打在窗前,不多时,男人看了看窗外的夜色,忽然道:“今日自己睡,本王要进宫一趟。”

“嗯?”夏桐一惊,眼看着自己这盘棋被对方放水都快下赢了,他怎么就这么走了呢,“这大半夜的你进宫做什么,我一个人会睡不着的。”

太后都把她们“软禁”了,那还出去做什么,如今萧璟昏迷,宫里也不知道被太后搞成了什么样,不过也不关她的事,如今天还有些冷,她才不要一个人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