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终于要打胜仗了。”鬼子兵满脸的欢呼雀跃，既为村山中佐升任联队长而欢呼，也为即将发起的冲锋而雀跃，似乎只要冲锋开始，胜利就属于他们了一样。

作为在场军衔最高的军官，村山中佐却裂了嘴，“那个，新佑少佐，冲锋的事情我们是不是再好好商量商量。”好像他才是十三联队的联队长吧，就算你这个少佐强势，就算身边的那个保镖恐怖，可现在是在十三联队的阵地上，周围全都是俺手下的士兵，你们这些人再厉害，在十三联队我村山雅文也是老大，村山联队长现在有了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感觉。

“呵呵，村山联队长，我们刚才不是说好的吗，一上阵地你就命令部队发起冲锋的，怎么，莫非联队长阁下认为今天联队部的事情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吗。”高全看着村山雅文一阵冷笑，“联队部的那些人会不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报告给神田中将，中将会有什么想法！”

“联队部的人没有我的命令不会擅自向上汇报的。”村山雅文说得肯定，只是怎么看怎么有点色厉内荏的意思。

“那友成大佐呢，也和您没关系吗，您认为师团长会相信你吗，村山联队长。”最后的村山联队长几个字高全特意加重了语气，意思就是提醒村山雅文，别幻想了，你自封联队长的事情整个联队部的人全都知道了，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

还有一句话高全没说，联队部死那么老多人，村山雅文就算发血誓和他没关系也没人会信的，即便是联队部那些村山雅文的死党，心里其实也认定了村山中佐是在抢班夺权，他们可不会认为高全这些人和村山雅文没关系，没关系谁会卖着力帮你杀人呀。

一说到友成敏，村山雅文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是呀，别的都好解释，联队长友成敏被杀他怎么解释，谁会听他解释，联队部所有人都看见友成敏是和他一块走的，上了前线的却只有他一个人，友成敏去哪儿了，村山雅文能说不知道吗，神田正种会相信他吗。

村山中佐有种被勒住脖子越套越紧的感觉，此时他想起了被吊到树上的友成敏，和友成敏相比，友成大佐是身体被吊到了树上，他村山中佐是精神被系到了套里，总之就是有一种最终总要死到高全手里的感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走吧。”这里只是警戒部队，看规模不超过一个中队，高全要跟着村山雅文赶到最近的一个大队里去，要让村山雅文命令那个大队冲锋。

村山中佐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心里面经受了一次由惊到喜，再由大喜到大悲的戏剧性过程，先是莫名其妙的掺乎进了抢班夺权的内斗中，接着他发现自己竟然是这场内斗的主角，似乎所有战斗都是围绕着他在进行的，抢班夺权，抢过来的联队长竟然是他村山雅文的。

这种有惊道喜的过程太惊险了，随后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怕的阴谋里面，因为不管是新佑卫门少佐，还是他的那个可怕的中尉保镖，包括那些士兵全都是和他平时见过的日军不一样的士兵，这让村山中佐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再然后就是村山雅文回到了联队士兵中间，在士兵们中间让村山雅文有了极大的安全感，正当村山中佐以为自己可以当家做主的时候，结果他却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和他缠到了一起，就像新佑卫门少佐说的那样，他村山雅文就算想挣都挣不脱，村山中佐长叹一声，算了，就这样吧，既然改变不了，中佐阁下就准备破罐破摔了。

在几块巨石旁边，村山中佐见到了第一大队的指挥官，大队长铃木一男。

“中佐阁下。”看见村山雅文，铃木少佐似乎是有点疑惑，“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村山雅文中佐现在已经是第十三联队的联队长了。”高全再次充当了村山雅文跟班的角色。

“这样啊，那恭喜村山中佐了。”铃木少佐稍稍一愣，立刻向村山中佐表示了祝贺，看样子两人关系确实不错，要换个关系不咋样的，还不得要看看村山中佐的任命文书、工作证之类的信物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能仅听高全的一句话就恭喜村山雅文的，不用说就是村山的亲信。

“嗯，铃木一男，你马上率领你的部队发起冲锋。”还没缓过劲儿呢，村山雅文就向铃木少佐下达了攻击令。

“冲锋，现在就冲锋吗。”铃木一男彻底震惊了，村山中佐不是这么不懂军事的吧，平常在一块喝酒唱歌的时候，这人说起军事来也头头是道的，现在怎么说出这样的话呢，难道是自己听错了，估计是，这半天来七十四军的大炮打得太猛了，耳朵都被震得嗡嗡直响，出点什么意外的幻视幻听很正常，铃木少佐用手指头掏了掏耳朵。

“是的，冲锋，就现在。”村山雅文话不多，却显得很果断，长官说话就这样，不用说太多，只要是说出去的就必须要执行，对不对先不说，执行却是必须的。

“中佐阁下初任联队长，必须以一场畅快淋漓的胜利来显示村山联队长的指挥有方，铃木少佐，请执行吧。”关键时刻，高全又来敲边鼓了。

“你是谁。”铃木少佐注意这个跟在中佐旁边的少佐很久了，联队长还没说话，你一个少佐插什么话。

“我是师团部的，下来宣读对村山中佐的任命文件，同时代替神田师团长到现场看看各部队的战斗情况。”高全给自己安了一个钦差大臣的名头。

这是村山雅文第一次听高全报自己的名头，虽说不知道是真是假吧，可有总比没有强，“铃木一男，马上率领你的部队冲锋。”

第131章 看不透的高全

“嗨！”这下铃木一男没有再犹豫，立刻大声答应了。就算不管旁边那个师团部下来的少佐，这也是村山联队长下的第二次命令了，铃木少佐当然要立刻执行的！亲信就是亲信，关键时刻不听招呼还叫什么亲信？

“全体冲锋！”随着铃木一男的公鸭嗓子一声嘶吼，上千日军立刻从战壕、掩体里跳出来开始了冲锋！

战场上炮声隆隆，爆炸随处可见。戴着钢盔，穿着黄军装的鬼子兵们以小队、中队为基本队形，冒着漫天的弹雨，小心地躲闪着炮弹的落点，向对面七十四军的阵地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对面数挺水冷式重机枪泼洒过来的子弹真的像雨点一样密集，鬼子们刚一跳出掩体就被撂倒了一片。鬼子军官举着指挥刀，大声催促着鬼子们往前冲，被长官逼急了的鬼子兵像疯了一样前赴后继的嚎叫着往前跑着、射击着。前面的鬼子中弹倒下了，后头的鬼子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疯狂地往前冲。

“冲，冲！继续冲！上预备队！马上就攻上对面的阵地了！快，铃木君，快上预备队！”高全看起来比鬼子还急，站到村山雅文边上激动地直跳脚，嘴里不停地催着铃木少佐往战场上增兵。

看着手下士兵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成片成群快速得往下倒着，铃木少佐心疼的嘴唇都哆嗦了，偶尔瞥一眼高全，眼神和饿了三天的野狼也差不多了。

“铃木君，上预备队吧。”村山联队长脸色灰暗的下了命令。他现在已经上了高全的贼船，想要下船已经不可能了！另外，作为一名战场指挥官，这时候也确实到了该下增兵命令的时候了。大队日军士兵在战场上被对方压着打，这时候除了硬着头皮增兵死拼到底，不管是坐视不理，还是下令撤退，结果都将是损兵折将，兵败后退！这个结果不管是他村山雅文，还是铃木一男都是承担不起的！

“好吧，村山君，我在熊本的妻子和儿子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铃木少佐当然知道眼下的局势，预备队是非上去不可了！可他手里真的没多少预备队了！和七十四军拼了这么长时候，少佐手里已经没多少闲人了！当七十四军是好相与的吗？铃木大队不拿出看家的本事，早就叫对面的七十四军吃得渣都不剩一丁点了，现在的铃木少佐手头哪还有多余的人手？

可不派人增援又不行，没办法，少佐阁下只好亲自上阵了！向村山雅文交代了最后的遗言之后，又恶狠狠地瞪了高全一眼，铃木少佐拔出了指挥刀，“所有人，跟我冲锋！”

从身边背后，各处犄角旮旯也不知道哪儿冒出来一百多鬼子站到了铃木一男的身后，这已经是铃木大队最后的人手了，有系着围裙的伙夫，有背着医药箱的卫生员，戴着眼镜的大队部文员，背着公文包的通讯兵，再加上大队部的几十个警卫、五条狼狗，以及铃木大队最后的两个步兵小队，这些人组成了铃木大队的最后攻击力量。

伙夫放下炒勺、解下围裙，卫生员脱了白大褂，丢下医药箱，文员们拿着配枪，通讯兵夹紧了公文包，没办法，这些文件太重要，就算上战场厮杀都不能丢了。这些人和那两个小队的步兵编到一起，连喊三声“胜利！”之后，跟着铃木少佐就冲了上去。

“怎么回事？鬼子的指挥官莫非是抽了羊角风？”从望远镜里看见鬼子冲锋的张灵甫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又擦了擦镜片，再一看没有看错，回头满脸古怪的和副师长说了这么一句话。

“鬼才知道日本人抽的什么风！”蔡仁杰放下望远镜狠狠地回了一句。“不过咱们的士兵打得倒是真不错，鬼子看起来冲得挺猛，却怎么也到不了咱们跟前！”

“嗯，命令炮兵营加强火力！命令一七四团上阵地，一定要把鬼子挡到阵地前面！”

“是！”传令兵答应一声跑下去了，张灵甫和蔡仁杰继续拿起望远镜观察冲锋的日军。

“仁杰，你说鬼子这是怎么了？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冲锋了？”

又看了一会儿，张灵甫放下望远镜问副师长，没等蔡仁杰回答他又自己接着往下说：“我倒是想起五百军的高军长了。要是谏之军长在这里，他会怎么办？仁杰，你是没有仔细研究过高谏之的从军经历，从他从军以来，高全就从来没有率领过任何一支政府的正规军，现在的五百军几乎就是高全一手创造的，可他所取得的战绩，却是并不比我七十四军差多少！”

“他们是什么装备？我们是什么装备？五百军有什么后勤保障，我们又是什么样的？要说他是又一个张自忠吧？我却觉得他没有张自忠忠烈。对这个人我自认已经很了解了，却还总是感觉看不透。”

“人是最难看透的。师座虽然聪慧过人，却也并不是观人专家。或许李天霞能看透高全是什么人吧？据说李师长比较精通麻衣卦术。”

“他？别提他！”提起李天霞张灵甫脸就沉了下去，“这个李耀宗，为人奸猾，狂妄的很，看起来比军座的气派都大，我看见他就生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张灵甫就是和李天霞不对眼。

李天霞狂妄？好像你张灵甫比李天霞在狂妄傲慢、目中无人上面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当然这个话蔡仁杰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做副手就要有做副手的觉悟，就算和张灵甫私交再密，该讲究的上下等级还是要讲究的。

高全并不知道张灵甫和蔡仁杰正在谈论他，此时的高军长正在观察战场。虽然他已经打算好从战场上直接过去和七十四军汇合，可现在的战场却是绝对不适合通行的。战场上弹如雨下，七十四军的将领们正领着战士和鬼子血战，高全要是领着他的侦察分队这会儿上了战场，绝对会被七十四军当成鬼子给攻击的！就算打着白旗都不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