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愤怒将傅臻的理智席卷,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异能瞬间开启,一种名为毁灭的欲念瞬间充斥在整个空间之中。
如果得不到,不如都毁掉。
傅臻单手拍在培育室的桌子上,随着巨大的轰隆声响,培育室瞬间被夷为平地。
然而就在他思绪未平之际,通讯晶石却骤然急促亮起。傅臻深吸一口气,勉强将面上的狰狞之色缓和,可刚一打开,里面的讯息就让他再次变得暴怒。
家族传令,要傅臻立刻出发,去弗内斯城一趟。
弗内斯城?傅臻眯起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条命令来的很急,又十分莫名其妙。弗内斯城市距离帝都最远的城镇。虽然傅家在那里有快封地,可也是许久无人问津。更何况哪里穷乡僻壤,又能有什么要紧的事让他去办,还必须立刻出发不得延误?
傅臻敏感的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而随后,发信人的名字却让他查出一丝端倪。
傅朗,他同父异母的嫡系大哥。与此同时,路线中必须路过的两个地点也让他成功推测出隐藏在这条命令背后的真正目的。
福塔雷萨和凯撒利亚,帝国最著名的两个三不管地带。
傅朗根本不是要他出去办事,而是打算彻底将他处死
到底是哪里出现错误?傅臻完全不能理解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而与此同时,他安排在傅家的暗线也及时回复,给了他足以解惑的答案:“曲谦昭。”
傅臻彻底明白了,这是曲径的手段。不听话的替身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妄图上位更是十恶不赦的原罪。
很好,他彻底懂了,也将曲径骨子里的冷情冷血尽数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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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反抗,傅臻顺从的跟随家族派来的人离开,但在离开学院没用监控的地方后,他伪装出来的谦谨恭敬便尽数消失。
邪恶的凶兽露出他锋锐的利爪,而后便有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帝国最后的上古学者”褪下绅士的外衣,第一次露出他腐烂黑暗的内里。
“首领,我们来了。”没过多久,一辆马车悄无声息的出现,赶车的车夫恭敬的拿出一块丝帕递到傅臻面前。
“知道了。”慢条斯理的将手上的血液擦干,傅臻利落的上了马车。在临走之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学院的方向,低沉的嗓音满是怨恨:“曲径,你跑不掉,咱们来日方长。”
恨因爱而起,第四条因果线断裂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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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臻的消失在傅家没有引起任何水花。而傅朗公然不加掩饰的刁难也没有任何人在乎。毕竟傅臻不过是个地位低下的私生子,并且还是个妄图越过嫡系上位的卑劣小人。
只可惜,他们的轻慢终究成为了悲剧的开始。
傅臻在傅家韬光养晦多年,不可能没有一点手段,更何况他可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上古学者。
原本傅臻不着急,但由于曲径的挑拨,让他那个没脑子的异母兄长率先动了手,于是他不得不提前掀开底牌。
本来可以兵不血刃的得到傅家,如今却需要损耗并且把自己的势力完全曝光在人前,这样的结果让傅臻不满,所以他需要从曲径身上得到补偿
从来没有人能在玩弄了他以后,可以全身而退,曲径不行,傅家更不行。
傅臻的动作极快,傅家上下尚没有意识到派去抓傅臻的人断了音讯,傅臻的亲信就已经断掉了傅家对外的一切联系。
傅家虽然是老牌贵族世家,但内里错综复杂,如今傅臻生父能够勉强坐稳家主之位,不过是靠着一手合纵制约的本事,微妙的维持着各方面的平衡。可他的儿子却青出于蓝,手腕更甚,也更果断很绝。
并且傅臻同他最不相同的地方,便是傅臻有能力,也有武力。
三天三夜,悄无声息,可血的味道却始终萦绕在这个古老世家的宅子周围。等到傅家大门重新打开之后,公布的第一件事就是傅家易主,傅臻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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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事情的始末很快便到了曲径的耳中,负责告诉他完整消息的曲谦昭神色极为微妙。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傅臻不会死?”
“是。”曲径坦然承认。
“所以为什么?”曲谦昭越发看不明白:“你费尽心力不过是为了报仇,又缘何临门一脚放他生路。”
曲径漫不经心的回答:“因为我恋旧,舍不得他这么死了。”
“别骗人。”曲谦昭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不,我没有,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想吗?毕竟我可是爱傅臻入骨啊!”曲径唇角的笑意更深,连眼睛也一并弯成好看的弧度。他拉下曲谦昭的领带在他耳边嘱咐:“不要瞒着傅臻,引导他发现我之前布下的所有局,除了皇室原本打算在三天后剿灭福塔雷萨的檄文,其他的,通通都让他知晓。”
曲谦昭听完,脸色变得更加微妙,福塔雷萨,帝国目前最恶名昭彰的盗贼团伙的所在地。
而傅臻的主要势力,便来自与此。早在傅臻尚未成年之际,他便和福塔雷萨的盗贼首领结拜,并在取得这个大哥信任以后,想法子反手架空了他,一手掌控了整个福塔雷萨的盗贼势力,做起了走私的生意。一本万利,敛了不少财产。
知道最近,他捞够了,开始按部就班的洗白。
然而不凑巧,皇室这些年致力于清理盗贼团伙,福塔雷萨这种名声赫然的自然排在首要位置。檄文已经拟好,若是傅臻没有为了夺取家产而将福塔雷萨上的主要势力调回,那么等待他的便是数年的苦心孤诣付之于流水,毁于一旦。
这件事,在曲径拿到傅臻的具体调查时便已经知晓,可在他将那份调查报告送去傅朗手中之前,曲径偏偏又把这一部分内容单独拿出销毁掉。
而曲谦昭最不能理解的地方也在这里。
原本曲径演戏给傅臻,傅臻已经对他有情,若是在知晓这个,定然会死心塌地。曲径想要如何虐他,都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请,可偏偏他要隐瞒起来。
难不成曲径还对傅臻留有情愫?曲谦昭不由得心生警惕,严肃的询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以为你清楚。”曲径没有隐瞒的意思,眼神也带了几分不加掩饰的寒意:“单纯的爱恨不足以刻骨铭心,还要加上自己亲手毁掉挚爱、永远求而不得的懊悔才能够祭奠。”
“谦昭,我要的,是能够让傅臻悔恨终身的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