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她觉着我偏袒田氏害了她娘,一心要报仇的她怎会肯去寺中青灯古佛。这次不过罚她了,便险些叫她逮着机会离世,想叫我一辈子悔不当初。若真送她去了那儿,便是我夜夜难眠世世惦念,都换不回她的半分谅解了。”

如此,师徒二人再树下呆了许久却是不曾说多少话。因着秦岳也病了一场,冷燕启便叫他先回去,走前还给了他一个人:“他叫昭厉,今后便跟着你罢。未免出事儿,你得让他寸步不离跟着你,带回听雨轩去罢。”

对于身旁穿着一身儒雅衣衫,手执折扇的翩翩公子,秦岳着实半点儿看不出他懂武艺。可恩师既然叫他跟着贴身保护自己,那便不是凡夫俗子。

有心问一句冷世欢身旁是否也有人跟着,又觉着自己多此一举。招护卫来,为的不就是护着冷家不再出事儿么?又怎么落下她?是以,便同冷燕启道谢,随后带着昭厉回了听雨轩。

秦岳明白,今后,自己合该更谨慎才是,听雨轩里的一举一动,昭厉必定是会告知与冷燕启的。有些不能叫人只晓得心思,该收起来,或是藏深些才是。

待冷世欢身子没了大碍,只需吃药调理之时,已是到了十月中。过两日便是冷世欢的生辰,楚芊身为冷家原配夫人的嫡亲妹妹,守了望门寡又生下冷燕启的长子。这样的身份着实尴尬,是以,冷世欢的生辰只得交于田夫人操办。

田氏接手这事儿的时候,面上的欢喜是如何也掩饰不下,对冷燕启千恩万谢:“老爷放心,妾身定将大小姐的生辰办的漂漂亮亮热热闹闹的。大小姐一向喜爱热闹,到时定能晓得老爷的良苦用心的。”

冷燕启听了,摇头叹息一声:“但愿如此。”

随后,便去了书房。冷夫人去世约摸半年,冷燕启终是打起了些精神,该做的事儿也都做了。在无人之时,总喜欢喝两口小酒,写几句酸诗,以此来寄托对亡妻的思念。

冷燕启转身离去后,田氏面上便在看不清半分笑意。将那一叠厚厚的银票,冷燕启拿来替冷世欢办生辰的银票,狠狠扔在了地上:

“凭什么!她的生辰就该大操大办,我的小堇就不是冷家小姐么!便是我巴心巴肺替她办了又如何,能叫她给我半分好脸色?跟她那死了的娘一个德行,叫人厌烦得紧!”

这些举动,自是在房里只得身旁最信任的老嬷嬷跟前才敢做的。撒了一通脾气之后,又将银票捡起来吩咐:“奶娘,将我娘前两日给我送来的银票取一部分来,我要在贴一些进去好生大操大办。”

冷夫人逝世不曾满一年,又是国丧期间,冷燕启虽有心替女儿正名,也不好太过了。是以,只叫了冷家的族人来,另外,便是叫了与冷世欢交好的步家姑娘。

推敲再三,还是暗地里给好些官员送了信,今年不好太过,只得不请他们了,待三年过去冷世欢也快及笄,届时再来相请。饶是如此,也是热热闹闹的坐了近二十桌。

田露珍因着是田氏的外甥女,是以能来这次的宴会。她一来,便长袖善舞的博得了那些夫人小姐们的喜爱。不为别的,只因,田家是新帝的宠臣。

“冷妹妹如何了?怎么也不见她出来?可是害羞了?不然,缘何这么些人在这儿,也不来陪人说说话。莫非,当真如传闻那般成了哑巴?”

这话,是田露珍问冷嫣堇的。人尽皆知,冷世欢伤了嗓子,成了哑巴,她却责怪冷世欢不曾出来陪客人说话,还做一副不信冷世欢成了哑巴的样子。分明的,是在记恨先前那些旧怨。

冷嫣堇被问得有些发抖,冷家无人敢提冷世欢哑巴了的事儿,她要如何回答?正踌躇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坐在角落的楚芊冰冷的不带丝毫温度的声音传了来。

“嫣儿是不是哑巴轮不到外人来操心,你若有那闲工夫,还是先想想你这都过十五了还未曾定亲一事儿罢。国丧期间不得议亲,到了十八之时还能说好亲事?还是,你要跟我一般去上清寺中青灯古佛?”

楚芊在冷家,一向都是近乎透明的叫人察觉不到她存在的。若非她有一张与冷夫人一模一样的脸,只怕大家是真的记不得有她这号人了。除却冷燕启起先叫她照看冷世欢,之后她也不曾靠近过冷世欢。

冷嫣堇如何也想不到,在座那么多人,只得这个看似对冷世欢漠不关心的楚芊会站出来替冷世欢说话。

田露珍面红耳赤,随即又委委屈屈垂泪欲滴起来:“我不过,不过是不相信罢了,问一问又有何错?这位夫人非得那刀□□心窝子,才顺心么?”

气氛一时僵持起来,冷世欢便是在这样的气氛下现身的。仍是一身纯白衣裳,发髻上别着白色珠花,腰间环绕了长短不一的穗子,穗子上间隔一段距离后便串了一朵纱堆的小白花。行走间,裙摆上刺绣的琼花与纱堆小花都迎风摆动,活灵活现。

对此,在场之人只得一个想法,那便是,冷世欢果真是冷家掌上明珠的。便是服丧的衣裳,都准备那么别致。一看便知定是霓裳羽衣里置办的,单凭那做工与样式,便猜出来了。

冷世欢上前与该行礼之人行礼,仍旧不曾开口说话,只私下环顾一周后,并不曾见着自己要找之人,又福身一次,便退出了那人山人海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