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开始思考起作什么画来。不怪秦岳非得作画,写字多少是能看出字迹的,有些人心底定是不舒服,是以作画罢。不落款,便什么事儿都没有,省得麻烦。
想了许久,身旁的人陆陆续续动笔后,秦岳仍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最终,便根据记忆中那画,便是如今仍收在锦盒中的那画画了出来。听奶奶说那画是传家宝,少有的名儒墨宝,定不能示人,否则便会被人夺了去。
可秦岳总觉着那画不是什么传家宝,墨迹瞧着也就是近些年的物件,充其量不过是一副名贵的画罢了。今日这样的场合,四十人都不落款,宴会一散也不过是多了一份赝品,谁能追究的出来这赝品出自谁手?
是以,秦岳最终便画了自己奶奶留下的画。画是由屋内向屋外延伸的,斜眼疏窗,湖面泛光,湖边树叶已落了许多树上的树叶十分稀疏。窗前书桌上书尚未合上,一佳人趴在书案上。看不见她眉眼,只得见三千青丝上的梅花玉簪格外醒目。
许久,直至身旁宫灯点亮,秦岳方搁下手中的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抬头四下望去,见好些人一陆续将作品交上去了。又吹了吹画,待墨迹差不多干了不容易晕开后,方捧着画上前,交于那些个太监。
随后,便跟着冷扶宴与卫清平前去寻冷燕启。不知打哪儿来的消息,身在宫中的冷燕启因有人与他说冷世欢病情反复,好似重了些,冷燕启便急急忙忙告辞。带着一家老小往冷府赶。
是以,最后究竟是谁博得头筹,冷家人是不晓得的。还有些别的大臣也早早离席,故而后面的好些事儿都是不清楚的。唯一知道的,那便是众所周知的秋窗易寒图,掀起不小风波。听说,那画获得当今陛下与长华长公主的一致认可。
可寻遍所有去宫中赴宴之人,竟是无一人作过这样的一幅画。是以,陛下与长华长公主也只得叹息着作罢,歇了寻找作画之人的心思。
随着冷燕启风风火火赶回府,还请了御医来,御医与冷叔的口吻一致,皆道冷世欢应是被吓着了,得此消息的冷燕启沉默许久,又弄清了事情的始末,方将秦岳与卫清平加之冷扶宴叫到跟前:
“为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你们都未送她叫她一人回了摘星楼,可今后,别有这样的事发生了。便是看在她过世母亲的面子上,为师疏忽她之时你们也待她好些罢。”
除次之外再无别的话交代,便挥手让他们退下了。离开了冷燕启的书房之时,早已月上正空。走出许久后冷嫣堇方底气不足道:
“对不起,扶宴哥哥,岳哥哥,清平师兄。我,我不晓得姐姐会被吓着。着实是天色太晚,绣娘都赶着回去,我娘才催我快些带你们去量体的。”
对此,秦岳与卫清平并未说什么,冷扶宴却是没什么好脸色:“你是不知晓,谁不晓得整个冷府就你们娘俩最委屈最无辜,谁能说你们的不是?”
说罢,只冷冷一瞥,随后便走了,徒留卫清平与秦岳还在原处。卫清平见冷扶宴似有生气之意,便先追了上去。
秦岳也打算回摘星楼,不过踏出两步,冷嫣堇便叫住了他:“岳哥哥,我害怕,你,你能送我回去么?就一段路,一小段路便好。”
秦岳愣了一下,方点头,随后二人便一前一后走着。路上,冷嫣堇又道:“岳哥哥,我真的不知道,姐姐会被吓成那样子。若不是我将你们叫走了,你们定会记着送姐姐回去的对不对?那样,便不会又后面的事情发生了。”
对于冷嫣堇的解释,秦岳只低低应了声:“恩。”
恩了一声后,又是沉默不语。冷嫣堇有些沮丧,片刻后又鼓起勇气道:“岳哥哥,今日娘娘让殿前刺绣,我博了头筹,父亲很欢喜,说要好好的奖赏我。”
秦岳仍旧心不在焉应了一声,在看见冷嫣堇眼底委屈不已还带了泪之时,又觉自己如此似有不妥,想了想,便添上一句:“二小姐蕙质兰心心灵手巧,老师欢喜是应该的。”
冷嫣堇终是破涕为笑,又熬说什么,却见得半夏端着衣裳打洗衣服回来。这些话,正好一字不漏的进了半夏耳朵。是以,半夏轻轻哼了一声,随意行礼意思一下后,又拿着衣裳往摘星楼的方向去了。
冷嫣堇不晓得半夏这是何意,秦岳却明白她大抵是在责怪自己冷世欢受惊吓一事。不曾想太多,将冷嫣堇送回之后便折回听雨轩,随后,又是一夜怅然。
秦岳听说长华公主与当今陛下四处寻找画秋窗易寒图之人这事之时,已是第二日的晌午。彼时闻说冷世欢已经清醒过来无大碍了。只是身子有些虚,调理一下便成。
卫清平上门之时,秦岳正捧着书在书房看:“大小姐这厢病了,你我该去探望一下才是,否则,恩师是真的会觉着你我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了。走罢,一起去。”
秦岳何尝不想去看冷世欢,可有太多的事情说不清楚,也由不得他掌握,是以一拖再拖,知道现下。心中虽难以平静,面上却作若无其事道:“如此,那便一道去看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