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秦岳缓缓起身,也不曾与冷燕启说告辞,只万分艰难的往门口走去。
开门前,还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冷燕启,面无表情道:
“老师,你说过会将她许给我的。当着少爷的面,是承诺过的。”
说罢,也不做停留,转身开门出去。不过将将打开门跨了出去,便听得阿贞与半夏哭哭啼啼的跑来:
“老爷,老爷,小姐,小姐不见了!”
站在门外的秦岳面色有些冷,全然没了往日的随和,便是冷燕启夺门而出问起冷世欢失踪的事儿,与大管家商议着如何寻冷世欢之时,秦岳也只淡淡告辞:
“学生还有些功课未作,便不打扰老师了。”
之后,秦岳便冷眼看着冷府将冷府翻了个遍,又派出府中所有下人出去寻人,一句话不开口。
待府中人都被调遣出去寻冷世欢之后,秦岳方披上披风出了门,随后便径直往冷世欢说的河边去了。
她说过,不开心的时候就去那儿坐坐,那儿是冷夫人带她去的秘密地方,也是她和他的秘密场所。
寒冬腊月的时节,河边的杨柳光秃秃的,着实没什么好看的。睡着河堤往下,终是在一颗柳树下找到了蜷缩成一团的冷世欢。
她身上仍是去庙里上香的那身衣裳,此时正蜷缩在那儿瑟瑟发抖。不知她是冷的,还是在害怕。
在冷世欢跟前蹲下身,解下披风替她披上,鼻头有些发酸。想说的话有许多,出口的,却只是:“大小姐,当心着凉。”
渐渐抬头的冷世欢,终是在确认眼前人是秦岳之后,一头扑进了秦岳怀中,放声哭了出来:
“秦岳我好怕,一个人大晚上跑出府来这儿害怕,老爷让我觉得害怕,那道圣旨我也害怕。秦岳,我害怕。”
秦岳只一言不发,紧紧将冷世欢搂在怀中,头埋在她脖子处,贪婪的吸着她身上的香味。
扑在秦岳怀中的冷世欢仍旧哭的梨花带雨,哽咽了许久,才委委屈屈道:“秦岳,我,我不要接旨,不要,不要接旨,我不要。”
两人就那般相拥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冷世欢从秦岳怀中抬起头:
“秦岳,你,你是不是希望我进宫的?进宫了,就没人在阻止你和冷嫣堇了,是也不是。
你不用现在给我答案,我不想听,我脚麻了走不了路,你背我回去罢。”
有那么一瞬间,秦岳几乎想不顾一切的说出一切,说出自己心中那些龌龊念想,让冷世欢跟着自己离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又有哪里是可以躲藏的呢?
是以,心中虽千言万语,出口的,也只同以往一般一个字:“好。”
回冷府的路,似乎有些短,可就是这么短的路程,冷世欢的泪也打湿了秦岳衣裳好大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