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秦岳走了不远,便觉有人跟着,回过头方发现不知何时阿贞跟在自己后面。
见秦岳回头,也不待秦岳开口阿贞便抢先道:
“公子是如何识得慕小姐的?公子莫不是忘了,我家小姐如今还在储秀宫里吃苦受罪。这么快,公子便另结识了佳人,可想过如此会叫我家小姐心寒。”
对于阿贞,秦岳也只剩无奈了,瞅着阿贞半晌,方轻声道了句:“阿贞,你这样,才是会叫她心寒。”
第58章 平安?
如此一番话,叫阿贞愣在原地忘了移步。昔日冷世欢的音容笑貌又是一一浮现,耳边似是又回荡着冷世欢进宫前夜趴在自己怀中哽咽的那番话,她说:
阿贞,我最舍不得的便是你了。那宫里吃人不吐骨头,我又怎能带你去,你要好好的,替我在外面活得好好的。对不住半夏的,我也只能待来世再还她了。
冷世欢从小任意妄为,对真心待她之人却是极好的。她说定要活得好好的,是啊,自己如今好好的,她呢,那行将就木的天子一旦离世,便真得殉葬了去么?
思及此处,阿贞眼中渐渐溢满泪水,随着面庞而下,点点滴滴掉落在地。如是静静垂泪许久,回过神来,早已不见秦岳身影。泪眼朦胧间,嘴唇轻启:“小姐,阿贞错了。”
夜凉如水,秦岳又是靠在窗前提笔描绘着记忆中那冷府的满园琼花,更想绘的,是那琼花树下的一抹惊鸿翩影。不过将将染了色,还未来得及将它吹干,前边儿便报冷燕启命他过去。
去时见到的冷燕启好似比之以往苍老了些,满脸疲倦之色是如何也掩饰不了的,他跟前跪着的人,是昭安。见了秦岳,也不曾如同以往那般检验一番功课,只命他坐下。
“岳儿,那事你应是听说了。她一人在储秀宫里为师放心不下,想找稳妥些又忠诚的人进去看着她,阿贞我打算以宫女的身份送了进去,这也不够,还得要个侍卫才成。
思来想去,也就夫人生前给你的昭安靠得住了。是以为师想将他送进去,当个眼线,帮衬一下她,你不会不肯罢?”
昭安是冷府里秦岳最是信得过的,便是昭平,都得靠后一些。此时听冷燕启说起来,心中很是五味陈杂,略微低头垂下眼轻瞟了一眼正跪在一旁的昭安,而后抬头:“全凭老师做主。”
昭安一言不发,只挺直了腰杆跪在远处,冷燕启见秦岳还是一如既往的听话,便是要了他的心腹之人他也不反驳一句,面上多少有了些笑意:
“岳儿你是个好的,为师总算没有看错你。只盼,她也能明白为师的一番苦心才好。这次是为师和冷家对不住她,待她归来,为师再好好的补偿她罢。”
师徒二人又说些有的没的后,冷燕启便让冷燕启带着昭安下去,主仆二人告个别,明日一早便得送昭安去参与侍卫的选拔了。那种种的训练与选拔,不是容易事儿,得早些做准备。
回到听雨轩之后,秦岳什么也没说,只淡淡坐在主位捧着茶杯品茶,昭安见秦岳没有要问的样子,思前想后还是先开了口:
“公子怪昭安忘恩负义也好,不识抬举也好,或是狼心狗肺也好。不论如何,昭安都是要进宫去的。
公子,许多事你不晓得,昭安也不便多说,但愿公子能睁开眼好生瞧瞧,瞧瞧你身旁都有些什么人。
再者,便是公子肯看着小姐年纪轻轻便去了,昭安也是不忍的。昭安不似公子,没有本事,救不出小姐,也只得打着进宫陪着小姐去了的想法了。是昭安辜负了公子的信任,不能再伺候公子,万望公子保重。”
说着,便跪下与秦岳磕了三个头,而后起身低着头,似是在等秦岳发话。如是过了许久,方听得秦岳轻声道:“昭安,是你与老师提出要去的么。”
虽说这是在提问,昭安却觉着这话里带了肯定的意味,既不回他是,也不回他不是:
“公子今后万事多长个心眼,别这么无欲无求的任人宰割了,不是公子待旁人和气,旁人便会真心待公子的。还有夫人生前留给公子的那封信,公子先前没看,如今也没了看的必要,烧了罢。昭安,就此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