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嘉烨望着冷世欢许久,终是道:“说来听听。”
冷世欢使劲动了动喉咙,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冷燕启曾经对自己的好:
“我可以假孕,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我妹妹和她便暗地里好好养胎。皇子落地了,殷家也只能生闷气而束手无策。
到时记一个在我名下,我父亲一直想冷家出一位皇子,如此一来必定能全心全意辅佐陛下了。
陛下可指派他教导太子殿下,授意他将太子殿下教导成废材,太子不堪重用,陛下自己的皇子又成材之时,便可痛心疾首与先帝灵位前祷告先帝,再不得已而为之的废掉太子。如此,陛下的皇位便可以由陛下的孩子继承,而不是先帝留下来的太子继承。
再有便是,时机一道,陛下便可以欺君之罪治罪冷家,臣妾臂上的守宫砂便是证据。若有人指出疑问,臣妾便说是臣妾将陛下灌醉了,哄骗陛下臣妾是侍寝过的,才有了皇子,所有一切都是臣妾鬼迷心窍想争宠想出来的法子,陛下都是蒙在鼓里毫不知情的。
我父亲一直在暗中给我银票,四处为我打点,届时我犯下欺君之罪,冷家便脱不了干系了。退一万步讲,便是我欺君不能将冷家连根拔起,那么教导太子不利,也是失职,治罪于冷家是为了对先帝有个交代。真到了那时候,冷家也就完了。
而在冷家完之前,我会先收拾田家。”
听她说完,齐嘉烨沉默半晌方道:“朕不否认这是一个可行的法子,可若真如此,你首当其冲便活不成了。报仇的方法那么多,为何非要搭上自己的命?你,可想清楚了?”
冷世欢一笑置之,苍白的面上满是恨意:
“我这一生,早在他放弃我让我进宫之时便毁了,还有什么好想的。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能算作我自己报仇了,只有这样我才有脸下去见我娘。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说完之后,又剩了些许无力,看着齐嘉烨的目光满是祈求:
“陛下,我的弟弟青宴,我的扶宴哥哥,他们是无辜的。他日陛下真的处置冷家之时,能不能不要赶尽杀绝,就当,就当我用命来换陛下如愿,陛下也可怜可怜我,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瞧着冷世欢那脆弱中带了坚韧的目光,齐嘉烨心下不由微叹,曾几何时,自己也是那般卑微的。她能有亲自替母亲和楚家报仇的机会,自己却永远没有。
想到此处,齐嘉烨看她的目光中带了些怜悯,又带了些怅然:“朕,答应你便是。除此之外,你可还有什么别的愿望,一并说了罢。”
冷世欢面上还是带笑,眼中却尽是悲凉之意:
“臣妾的妹妹,他日冷家没了,还望陛下多多照看她一下。我报仇利用她,夺了她孩子,还要害死她娘,害死她父亲,害她外祖父一家,算是不共戴天之仇了罢。他日事发,还望陛下多多照顾她,为了报仇,我只能对不住她。
今日起,我会把每一日都当做最后一日来过,一直到,那一日真的到来。”
齐嘉烨沉默半晌,叫来了张庆礼:“传朕旨意,冷贵人身怀龙嗣,为皇家开枝散叶是大功,即日起位份升为婕妤,赐封号明。”
吩咐罢,又对冷世欢道:“下去安胎罢,负责给你调养身子的御医,朕到时亲自给你领过来。”
冷世欢退下后,望着勤政殿外的春日艳阳略微出了一会儿神,随后一步一步回了若水堂。这条路是死路,可她不想再去寻活路了,只有这条死路才能让她快意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冷世欢有孕的事,齐嘉烨大肆赏赐了一番,要多张扬便有多张扬,是以很快的,这消息便四处散开了来。
冷嫣回与慕容岩去豫州见到秦岳之时,这个消息自然也就传到了秦岳耳中。
“秦岳你怎么能才成亲就走了,新婚之夜不曾来看我,后又不告而别,若不是陛下允我跟来,我可要跟你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