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2)

他揉揉有些酸疼的眼眶,长身玉立在画架前。

良久,宋月笙才把插在兜里的双手拿出来。他扭过头,脚步微沉,留心起刚才闯进来的小崽子的动静。

周鹭如自己所愿地成功找到阳台后,便迈上小短腿,直接向阳台的方向冲去。宋月笙作画时候不喜欢关阳台的门,所以周鹭从房里走到阳台的路上很顺畅,并没碰到什么阻碍。

从上往下看,这一层大约有三米高,还不足以达到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步,但,足以令一只只有0.15米高的狗崽子生畏。

周鹭怂哒哒地收回自己的小狗头,突然没了“慷慨赴死”的决心。

万一摔下去,落个半死不活,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狗……要不,换个温和点的死法?

这时候,宋月笙把才画完的油画收拾好,用松花油洗干净画笔后,他将不知道独自在阳台密谋什么的小狗崽叫了回来。

“胖团,喝奶了。”因为不知道哪种唤回法子比较有效,宋月笙使用了古老的“食物召回”法。

听到有奶喝,周鹭暂时将找死的事放到一边。她撒着爪子,屁颠屁颠地跑到宋月笙脚边,乖乖坐好。

羊奶算是周鹭现在能品尝到的最能打开她味蕾的食物,和泡软了的狗粮相比,羊奶能当选上人间美味的榜首。

宋月笙人高马大地在前面走,周鹭在后面迈着小短腿狂奔。走到楼梯口时,周鹭看着径自下楼的宋月笙,忽然“嗷呜”叫起来。

这十几级台阶就好像红军十万里路上的长江黄河,渡过非一日之功。周鹭除了将自己团成团滚下去外,实在没有别的快速下楼方法,不得已才求助宋月笙。

宋月笙扭头,一眼望向小狗崽和台阶差不多高的身体。

“能上来,不能下去?”宋月笙轻轻挑眉,对着周鹭,他饶有趣味地开口道。

从他的口吻里听出“轻视”意味的周鹭凶巴巴地瞅他一眼,决定自食其力。她伸出一只前爪,忐忑地探了探楼梯的高度,正当她鼓起勇气,真的准备双眼一闭,团成团滚下去时,周鹭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掌抄起。

宋月笙把她抱在手里,以防狗崽子掉下去,他另一只手捏着她的后颈。

因为没有出去活动过,周鹭身上不像别的狗一样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她又喜欢喝奶,所以小小的身子里还有股淡淡的奶香。

这也是宋月笙会把她抱在手里的原因之一。

宋月笙晚上才吃了一个小香瓜,手上香瓜的滋味还未散去。周鹭用鼻子嗅出食物的味道,她倏地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宋月笙的手指。

这毫无预兆的一下舔舐弄得宋月笙愣了愣,他捏捏狗崽子毛茸茸的脖子,朗声道:“别舔。”

“呜。”周鹭委屈地轻声呜咽。

她耷拉着狗头,在宋月笙的手指缝隙里,饥渴难耐地闻来闻去。

到一楼之后,宋月笙把手里的狗崽放到客厅地上。他去洗手间洗净手,这才走向厨房,给周鹭泡羊奶喝。

脚踏实地的感觉比被人抱着真是舒服多了!周鹭伸展了下四只短肥短肥的爪爪,从邓黎带过来的航空箱里,翻出了一个绿色的网球玩。

怎么变回周鹭的问题仍然没有得到实质性进展,还得想办法拿到更多有效信息才行。比如,医院里的周鹭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

周鹭现在唯一获取外界资源的途径就是依靠宋月笙,可是宋月笙和她本尊关系那么糟,他会关心病床上的周鹭?想想都不可能!

自力更生才是硬道理。

周鹭边抱着网球咬,脑子里边在策划获取信息大计。

宋月笙泡好羊奶走出来时便见到这幅场景。他将狗食碗放在地上,一手扣了扣瓷砖地:“喝奶了,喝完别闹事啊,乖乖睡觉,明早再玩。”

周鹭立刻抛下网球,成一个光影往羊奶的方向扑去。

羊奶冒着热气,她伸出舌头先轻舔一口,试试温度,入嘴还有些烫乎。

等着喝奶的周鹭只好围着碗边一直打转转,焦急地等它温度变凉。

宋月笙见她居然把邓黎事先放在航空箱里的网球翻了出来,不由惊讶。他将网球踢到狗崽子边上,懒洋洋开口道:“没看出你这么机灵。”

周鹭淡定地用嘴巴接住向自己滚来的网球,只当耳边飘过一声响亮的“屁”。

她一见羊奶上空飘腾的热气减少,马上埋下头“呼哧呼哧”,专心致志地进行喝奶大业。

宋月笙斜靠在沙发上,百无赖聊地刷起了朋友圈。

朋友圈几乎每天都千篇一律,有人秀恩爱,有人晒宠物,有人晒自己开盘的股票,还有些人欠扁地又秀恩爱又晒宠物。

邓黎:飞了七小时才到马代,头等舱也坐得好累,所幸景色没让人失望。我和达令都很满意,可惜没带我家胖团来。

此条朋友圈下面配了三张图。一张马代的蓝天碧海,一张邓黎和达令的自拍照,还有一张,则是正寄养在他家的小狗崽喝奶的照片。

宋月笙点开第三张重点看了看。那时候的狗崽子和现在一般大,正半眯着小狗眼,回味地砸吧嘴,一副惬意享受奶汁滋润的样子。

然而,邓黎这条满满是爱的动态让他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忽地又烦躁起来。宋月笙按熄手机屏幕,心口似乎堵了一股郁气,而这一切的源头正是从之前邓黎的那通电话开始。

想到邓黎,宋月笙便越觉越气,他从善如流地想起了今天下午在自家瓷砖上撒了一泡尿的狗崽子。

宋月笙的桃花眼微微一动,视线转向刚刚喝完奶,软趴趴躺在地上的周鹭身上。他决心要给邓黎添点堵。

“蜡笔。”宋月笙蹲下身,突然以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笑容对着周鹭喊道。

周鹭听到声音,茫然地动了动自己的小脑袋。她眨着乌黑的琉璃眼珠,挠挠耳后根,不解地看向他。

蜡笔是谁,她不是叫胖团吗?

宋月笙被人下降头了,怎么这么快就神经错乱?

不过,蜡笔确实比胖团好听。她的躯壳已经看着比较蠢了,名字不能再那么傻。

宋月笙发现周鹭在偷偷用眼睛瞄他,顿时再接再厉,难得好脾气地主动抬起狗崽的一只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