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媛自然跟在她的身后, 她边走还边给原祚使眼色, 意思是你都把人找过来了, 基本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但任凭她把眼睛弄得都要抽筋了, 原祚的脸色也是一成不变的冷漠,仿佛来的根本不是她的母后, 而是一个陌生人,甚至是一个不太合他眼缘的陌生人。
等皇后终于进了正殿,和原祚相距不足一尺时, 原祚才勉强开口道, “儿臣见过母后。”
皇后没有说话, 她先是打量了一圈这个宫殿。
自从原祚被赐了这座宫殿之后, 她很少来过,对里面更是不熟悉,但此时看着里面的布置才发现这就是内务府给每个宫殿的统一布置,原祚根本都没有动过。
她心情一时之间有些复杂,既有一种亏欠,又有一种亏欠太多反而不愿意面对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看向原祚道,“你父皇召见你所谓何事?”
原祚也不和她绕圈子,直接道,“说原致对我居心不良。”
没想到原祚会说的这么直白,也没想到皇帝匆匆把人召进宫就是为了挑拨他们的兄弟关系,皇后的脸色变了变,语气严肃道,“你们都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这个宫中论亲近没有人比的过你们,你皇兄怎么会居心不良呢。”
她说完想到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觉得这句话有点空,便补了一句,“虽然这些年我们……但那都是碍于你父皇的关系。”
“是吗?”原祚勾了一下嘴角,看了皇后一眼。
就在皇后以为他要质问自己这些年是如何对他的时候,却又听他说道,“不过,都不重要了,我不在意。”
皇后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些,母子哪有隔夜仇呢,她开口道,“你能想明白就好了,我还怕你心里怨我们呢。”
她说完也像是怕原祚反悔似的赶紧说道,“看见你们没什么事我就放心了,你父皇的话你也不必在意,你们都是我肚子里出来的,难不成还比不上别人肚皮里的亲近?”
想到这里皇后就有些咬牙切齿,当年惠妃盛宠一时,甚至被封为贵妃,当时宫人都隐隐去讨好她而不知不觉中轻慢了自己这个真正的后宫之主,要不是后来她使了手段,怕是这后宫就要易主了。
只是没想到皇上看似冷落了她,却还对她的儿子另眼相看。
这些日子她想着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又回忆起当时几乎被惠妃压过风头的事情,心里愈发肯定的觉得皇帝就是看重原仲,既然当年她能把惠妃压下去,现在她两个儿子难道还不能把他一个儿子压过去吗?
原祚就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看着皇后的神色变来变去,他也不在意她到底想了什么,只是等她神色平静下来后就说道,“父皇让我今晚在宫中住下,我不想住。”
皇后并不觉得在宫中住一晚有什么,何况她掌管整个后宫,难道还能让人钻了空子不成,她以为原祚这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便说道,“你可是对这里有什么不满意的,我马上吩咐人下去给你布置一下。”
就算把这里布置的和五皇子府一模一样他也不会满意。
原祚直接拧着眉头道,“难道父皇特意召我们夫妻进宫就是为了让我在儿时的宫殿住一晚,回忆过往吗?”
这么一说,皇后也想起了皇上上次匆匆把原祚召进宫结果却把人软禁了一个月的事了,她立即便说道,“也对,你如今都成年了,也有了自己的府邸了,再住在后宫中确实不太方便,我这就去跟你父皇说。”
原祚点点头,对这次把皇后叫来的成果还算满意。
皇后看着原祚这样子,突然又想起了她得到的那个消息。
他真的吃了那种药吗?他为什么要吃那种药呢?
她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徽媛,对方一脸乖巧顺从,她又看向原祚,一脸的欲言又止。
原祚根本就不想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见她说完那句话也不说赶紧去找皇帝,便直接催促道,“母后还不去找父皇说吗?”
“我马上就去。”皇后随口应了一句,想继续开口问点什么。
只是怎么问呢?
你那方面还好吗?
那个药是不是真的起效了?
就算她是他的母亲,她也开不了这个口。
何况这种迟来的关系他真的需要吗?
眼见着原祚的神情似乎越来越不耐烦,她最后只能委婉开口道,“有病不要乱吃药。”
皇后的本意只是说的让原祚不要乱吃那方面的药,但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徽媛却听的心里一惊,以为皇后是知道原祚的病情了。
她不知道皇后知道这件事会对原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只能往原祚身前移了移,隐隐形成了一种保护的姿势,对着皇后笑着说道,“母后说的是,表哥也没有什么病,怎么会乱吃药呢。”
皇后有些疑虑的看着徽媛。
没病?她这是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不是听说他们是一起去的吗?还是说老五其实本来就有那个毛病,这次吃那药也只是为了在自己媳妇面前找个借口。
皇后原本就是心思重的人,这一下她便想到了万千种理由,偏偏每个都还看起来很合理,然后不管那个最终都得出一个结果,那就是自己儿子应该是那方面不行了。
她看着徽媛的目光一时之间便带上了几分同情。
好歹也是自己的外甥女儿,除了嫁给了老五之外,其它方面她原本还是很看重她的,却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就要守活寡。
她心里因为两人成亲,乃至后续因为她父亲的事而对她生出的淡淡不喜顿时也消散了,她目光慈和的看向徽媛,“你往后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大可到宫中找我说说,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说不定有些事和我说说就想开了。”
徽媛,“……”
她对于皇后突然切换成明理婆婆的模式十分不习惯,以至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但原祚显然反应要比她快的多,他一下子就把原本站在他身前的徽媛拉到了身后,戒备的看着皇后说,“他是我的妻子,有什么话自然应该跟我说,为什么要跟你说。”
原祚这样子可以说是对皇后十分不恭敬了,但皇后想到他身有缺陷,如今这副紧张的样子怕是怕被别人知道,于是她也忍下了心中那种因为被冒犯而导致的不舒服,转而和原祚说道,“有些女人家的话怎么方便跟你说。”
原祚此时就像是一只护食的狮子,半点都不允许自己妻子被别人抢走,他反驳道,“女人家的话也可以跟我说,把我当女人不就行了。”
皇后,“……”
徽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