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烟花立刻精神了起来,这一世的大师兄人那么好,连她没有杀掉那只獙妖都没有怪自己,怎么可能自己去杀害同门?
至于下辈子或者上辈子的大师兄是不是那样……管他呢,反正不是这辈子就好了。
师兄是不会变成那样的,师兄也没有理由变成那样。
少女心里无比笃定这一点。
她的大师兄是天下第一剑修,是修真界飞升的希望,更是自己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人。
大师兄到底好不好,难道她还不能判断么?
不过是块莫名其妙的石头罢了,她怎么能因为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怀疑大师兄。
如果今天的处境反一反,大师兄肯定也不会因为这种缥缈的预言而怀疑自己。
烟花是殷旬一手教出来的弟子,同样的,殷旬也是烟花一天天亲眼看着的长辈。
大师兄绝不是什么三生石就能随意定论的!
她越想越是这样,高兴地跑过去抱了抱殷旬,“大师兄,你每天都要高兴。”这样就完全没有理由去像三生石里面那样杀人了。
殷旬微愣,接住突然扑进自己怀里的女孩儿,手按在了那纤细的腰肢上,他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儿突然又开心了起来,却也顺着她的意笑道,“好,每天都高兴。”
现在的他,确实很高兴。
烟花抱了殷旬一会儿,突然想起上午的韶华派掌门来,她好奇地问道,“容掌门好像很讨厌师兄?”
“倒不如说她讨厌所以玄鸿门的人。”
“为什么?”
殷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辉光掌门的妻子,是她的妹妹。”
“哦。”烟花点头,还是不明白,“然后呢?”
“当初容掌门的妹妹执意要嫁给辉光师叔,但是容掌门觉得两人不合适,最后辉光师叔想了个办法。”
烟花眨巴着眼,“然后呢?”
“他们将容掌门药倒之后,丢去了魔窟。”
烟花睁大了眼睛,将一个仙门门派的掌门在昏迷的状态下丢去魔窟,根本无法想象最后她是怎么活着从里面出来的。
看见少女震惊的样子,殷旬接着道,“不仅如此,新婚之后的辉光师叔趁着容掌门在魔窟、韶华派群龙无首的时候,发起了两个门派之间的斗争。”
烟花立刻盯向殷旬,他顺着少女炯炯的视线承认,“没错,师兄当时也参与了。”
那便是两百年之前他和江愁枫的那一战。
烟花听完,忍不住喃喃,“她今天都没有打我们……”
殷旬噗嗤地笑了出声,随后道,“这便是容掌门的厉害之处了。”他摸了摸少女的头发,“还记得师兄从前告诉你的么,强者未必只是强在修为。对于容掌门来说,为了不让修真界内战四起、再出现牺牲而忍下一己之怨,这样的胸怀和忍耐是比她修为更厉害的存在。”
烟花受教地点头,又问道,“那今天大师兄跟她说了什么?”居然能让这么厌恶玄鸿门的容掌门同意他们使用三生石,看来大师兄不仅仅是被骂了一顿。
“这个啊……”殷旬屈指抵在唇下,“等下次给烟花儿买糖葫芦的时候再一起告诉你吧。”
烟花:不好奇了。
离开了韶华派的地界,殷旬带着烟花又像从前那样边走边历练,两人一路向北,最后停在了一个叫做眠城的北方小城里。
此时正值隆冬,全年最冷的一天,天下飘着鹅毛大雪,空气凉冰冰的让烟花觉得很舒服,更开心的是,她跟着师兄逛了一圈,发现一个卖糖葫芦的都没有!
不仅没有糖葫芦,街上的人也很少,稀稀拉拉的皆是埋头疾步的行人。路过住宅的时候,家家户户门前都放着大堆大堆的包裹行礼,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烟花鼻尖一凉,两边的瞳孔向中间靠去,看见了有一片雪花停在了自己鼻尖上。
她觉得有趣,一直盯着它看,看着它一点点的融化、一点点的变形。
“娘亲,那个姐姐好奇怪……”
“嘘,大概是个傻子,可惜了那一身衣服。”
烟花回神,才意识道自己当街斗鸡眼有点吓人。她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那对母子,母亲发现被听到后急忙拉着男孩走了。
烟花偏了偏头,看着母子两人相携而去,然后自己也跑到殷旬身边,拉住了他的手。
嗯,她也有。
殷旬正在找落脚的客栈,忽然手上一暖,身旁贴上了熟悉的气息,他问道,“走累了吗?”
“没有。”
烟花觉得大师兄有时候特别奇怪,当初让她被蜚兽追着跑的时候就不关心她会不会累,现在逛个街倒是开始在意了。
总的来说,训练自己时候的大师兄,丝毫不比刘肆先生来的宽容,甚至更加严厉;但是平常生活时,他却完全把自己当做三岁的小孩子来看待。
烟花不介意对自己严厉的大师兄,但是对于把自己看成婴儿似的大师兄就有些无奈。
从下山到现在,已是过了一年多,她其实今年都十八了……完全不需要再吃这种山楂串串了。
被大师兄从储物袋里掏出糖葫芦塞进嘴里的少女如是想着,她竟然不知道大师兄还有储存食物的习惯……
烟花不是很高兴地嚼着,这大概是大师兄为了教导自己有备无患这一点而准备的历练吧。
少女一手提刀一手糖葫芦的照常跟在师兄屁股后面转,大师兄走她就走,大师兄停她就停,只要确保视线里有那一抹白就可以安心的发呆,不需要管别的事情。
然而就是一心一意发呆的烟花也终于发现了这座眠城的不对劲。被偶尔路过的百姓用奇怪的眼神打量,却在她一对视回去的时候,对方就收起了目光,疾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