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1 / 2)

可能是活了上万年,魔君第一次见到不想杀他的上神,当即起了好奇心。他看了看被女孩闷在手里的小鸟,问道,“烟铧神君这是出来遛鸟?”

“嗯。”鸣烟铧点头,刚刚松开一点指缝,一个白色的小脑袋就叽叽地钻了出来,它睁着一双碧色的小圆眼和对面男子的碧色凤眼对视。

鸣烟铧低头,越发觉得殷旬和她的小鸟长得一模一样。

殷旬对着小家伙笑了笑,似是和它打招呼,“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碧眼的窃脂,它叫什么名字?”

“叫小鸟。”

“真是个适合它的名字。”殷旬弯眸,“它长得真可爱。”

鸣烟铧颔首,“谢谢,你也很可爱。”长得和她的小鸟一模一样,自然可爱。

“烟铧神君也很可爱。”

“谢谢,”鸣烟铧没找到殷旬身边还能回敬夸赞的东西,只好道,“你的家也很可爱。”

手掌里的小东西在不停地扑腾,鸣烟铧松开了点手指给它腾出空间。不想刚刚松开,窃脂就猛地跳出,朝对面的男子飞去。

还未长出成熟羽翼的小鸟飞得不好,跌跌撞撞的几乎是颠到了殷旬面前。

殷旬微讶,连忙伸出手去接它。

鸣烟铧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了,她微不可查地皱眉,对着窃脂招手,“回来。”

窃脂抓着殷旬的一根手指,高兴地抖了抖翅膀,仿佛没有听见主人的话一样,还在男子的手上蹦了蹦。

鸣烟铧沉默,师父就算了,她连刚刚见面的魔君都比不过么……为什么她的小鸟都不像别人家的宠物一样粘着主人。

面前的魔君没有一点要伤害窃脂的样子,他见小东西不肯回到主人身边,十分贴心伸出了立着窃脂的那只手指,主动递到鸣烟铧面前。

窃脂喜欢殷旬身上的草木味,并不想回到只会禁锢它的主人手里,于是顺着殷旬的手指,想要往回跳到他肩膀上,可惜还未动作,便被主人一把捧住带了回来。

鸣烟铧把小鸟抓回来,看向殷旬点头示意,“打扰多时,我们便先回去了。”

“叽叽!”窃脂非常不给她面子地唱反调,“再叽就把你扔在这里。”

“叽叽叽!”看起来更加高兴了。

一旁看着的殷旬噗嗤笑了出来,他偏转身子,柔声道,“若是烟铧神君不急着回去,不如看看这附近的景色再走?您难得来魔界一趟,这么走了倒让我觉得招待不周。”

“叽叽!”

“他是问我,不是问你。”鸣烟铧把雀跃的小家伙按回去,然后抬头定定地看了殷旬一会儿。

男人一身月牙白袍,面色柔和,眉眼带笑,那双碧色的眼睛澄澈的不含一丝杂质。林上的阳光倾泻,照在他身上看起来比九天仙子都要漂亮些。

鸣烟铧兀自点头,嗯,好看,不是坏人。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判断有些草率,但就算殷旬有害她的打算,能不能打得过烟铧还未可知。毫不夸张的说,鸣烟铧自化形以来的几万年间,除了鸣阡鹤,还未有人能从她刀下全身而退,就算是朋友之间的比试,和鸣烟铧打完后大家也是要断两根骨头的。

更何况魔界仙界修好数千年,两边各自安生,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是不怎么排斥魔族的。

强大的直觉告诉鸣烟铧,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有恶意。

最重要的是,她的小鸟和她一样,是一只倔强的小鸟,强行拂它的意的话,恐怕这三天都不得安宁,整个东陵宫都会充斥着尖锐的叽叽叽。

如是想着,鸣烟铧颔首,“有劳。”

这是天界的女战神和魔君的初遇,虽是立场不同,可哪怕是初见,两人也都没有任何的敌意,反倒是带着对对方的丝丝新奇和好感相互交谈。

于殷旬来说,这是他见到第一个对自己没有杀意的上神;于鸣烟铧来说,这个长得和她小鸟很像而且很好看的男人一点儿都不讨厌。

和冷冰冰的师父、一本正经的卫黎不同,男人的笑容看着很舒服,虽是魔族,可身上没有半分邪气,让她几乎忘了殷旬是个魔君。

一路朝林子深处走去,鸣烟铧大抵明白了为什么这五千年来魔界仙界都如此融洽,甚至每年去魔界游玩赏景的神仙都数不胜数。主要原因就是魔界头头的这副性格。

这一路,她亲眼看见林中的生灵欢喜地绕着殷旬打转,松鼠站在树上朝下望,灰兔躲在树根后,不知从哪里跑来的小鹿也怯生生地望着两人。

鸣烟铧很有自知之明,这绝对不是她引来的。因为从小她和卫黎的动物缘就很差,譬如此时,窃脂早就站到了殷旬肩头,对她这个主人看都不看一眼。

“本来这里是一片荒地,战时土地被破坏烧成了焦土,无法生长任何植物。”殷旬冲着前方树枝上 抱着松子歪头看自己的一对松鼠笑了笑,一边给鸣烟铧解释道,“后来我花了一年的时间重整了土地,这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得到了微笑的松鼠们兴奋地绕着尾巴转了个圈,纷纷把手中松子抛给了殷旬。

没抛准,砸到了旁边鸣烟铧的头。

她摸了摸被砸到的地方,然后弯腰将滚到地上的松子捡起来,捏在指尖盯着看。

是东陵宫没有的果子……

“那你很厉害。”她环顾四周,看着这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根本无法想象从前是一片荒地。

“不,”殷旬弯眸,“厉害的是这些生灵。”

“大家都厉害。”鸣烟铧改口道。心里盘算着也去东陵宫养松鼠。

两人行至一片湖泊,不大不小的湖被阳光揉碎了一层薄金铺在面上,波光粼粼的又耀眼又可爱。

殷旬想到了什么似的,忽地蹲下身子,一手挽袖,伸手将手掌贴在了湖面上。

鸣烟铧不懂他在做什么,跟着凑了过去,蹲到了他旁边。

只见男人闭目,有淡淡的白光自他手掌溢出,在湖面上荡起了层层的水纹。

水纹波及开来,佐着阳光泻下的碎金铺遍了全湖,晃得人眼疼,整片湖在水纹地律动中,仿佛活了过来。之后的水面下透出一股黑色,有什么东西破水而出,打碎了一湖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