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2 / 2)

“自然。”殷旬点头,“所谓放下,任何时候都不晚。”

鸣烟铧倒是有些想和殷旬坐而论道了,他一点都不像个魔族,不仅气质外表,说出来的话比她还像个上神。

“既是如此,若是破阵只要将天壁和下面的洞堵上便可。可层级无穷无尽,洞需要堵到什么时候?”鸣烟铧问。

“一个即可。”殷旬再次召出他的大叶子,递给鸣烟铧,“起心动念,不需全然,只要心里埋下种子,便足够生根发芽。”

鸣烟铧接过贴至天壁的断口处,那叶子舒展开来,短短几息,就大到了遮天。

下方的洞已被殷旬堵住,这一方漆黑无光的世界,终于安静了下来,再也听不见金沙滚滚的声响,只余天地上下两片碧色的叶子,发出淡淡的萤光。

鸣烟铧吐出了口气,没了晃眼的金沙,只觉得四周一片宁静祥和。

不过多时,黑暗散去,环顾四周,两人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条白色的小路上。

所谓金阵,在殷旬的几句话中,简简单单的破了。

“没有你的提点,恐怕我会在里面耗费多时。”

“若不是花草没人照理,我倒是很想和烟铧在里面耗费些时日。”殷旬看起来还有些惋惜。

鸣烟铧忽视他的玩笑话,看向面前新亮起的一道绿边水门。

两人没有多话,直接跨入。

这一次呈现在眼前的,是偌大一片森林,蓊蓊郁郁的树木枝杈纵横交错,层层叠叠的叶子簇在一起,上不见日;团团攒攒的草茎挤着,下不见地。

脚底的土质湿润绵软,几乎每一寸的土地上,都有扎根其中的植物。

鸣烟铧谨慎地提刀前行,走了两步,忽然发现好像少了什么。

啊……殷旬呢?

殷旬蹲在入口的地上拔草。

“你在做什么。”鸣烟铧蹲到他旁边好奇地问道。

“看。”殷旬将刚刚编好的草环带到她小指上,“没想到在这里能看见欢颜草。”

鸣烟铧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那抹翠绿细环眨了眨眼,嘴里问道,“那是什么?”

“是一种能让人心情愉快的草。”殷旬道,“神君有觉得开心一点了吗?”

“没有。”

殷旬略一思索,在地上又拔了两株,编好后都戴到烟铧手上,“现在呢?”

“没有。”

两人蹲着,四目相对,皆是无言。良久后殷旬轻轻开口,“这是上古益草,给它点面子。”

“好吧。”鸣烟铧点头,“真开心。”

殷旬轻咳一声,“传闻这是初代魔君送给他妻子的定情信物,他的那位妻子是位名震三界的美人,但奇怪的是,她天生不会笑,常常面色忧愁。”

“我也不会笑。”鸣烟铧指了指自己。

“嗯,烟铧也是名震三界的美人。”到底是因为美貌还是吓人震撼了三界暂且不议。

殷旬蹲在地上接着道,“初代魔君远征边境九死一生。回来时,带给了他妻子一株边境特有的翠草,做成了指环套在他妻子手上的那一刻,从来不会笑的妻子第一次露出了笑颜。后来大家就给它取名叫做欢颜草。”

鸣烟铧听完很感动,“可惜最后被师父杀了。”

初代魔君,死于鸣阡鹤刀下。

殷旬笑着叹了口气,“天界流传的,都是鸣领主的神力无边,可是在魔宫卷轴里的记载,有些许不同。”

“嗯?”

“恐怕大多数人不知道为什么初代最后会突然掀起两界的大战,甚至被描述为疯癫无常,滥杀魔族。

就我所知道的,在他掀起那场大战的前半个月,初代的妻子去世,死在了天界和魔界的交界处。”

“她是怎么死的?”鸣烟铧问。

殷旬摇头,“不知道,史书上没有记载。”

“重点是,这欢颜草已经许久未见踪迹了。今日赠与神君,我也想看看神君笑起来的样子。”他拖着下巴,笑吟吟地望着鸣烟铧。

鸣烟铧摇头,也拔了两根开始窸窸窣窣的动作,片刻之后,一只草蚂蚱被她塞到了殷旬手里,“我笑起来不好看,你笑。”

殷旬微讶,看着手里的小蚂蚱道,“烟铧还会做这个?”

“是卫黎教我的。”鸣烟铧戳了戳殷旬手里的草蚂蚱道,“我自小没有动物缘,从前他就给我编草动物,摆在刀剑架子上看着,练剑就不累了。”

殷旬听后,思索了片刻,好像得到了什么启发似地开口道,“神君稍等。”

鸣烟铧见他手上忙活,便听话地蹲到一旁稍等,不消片刻,一头巨大草象拔地而起,四腿如柱,身躯似船,站起来足足比旁边的参天大树还高出两倍。

她错愕地抬头,大功告成的殷旬站到她旁边,十分开心地邀功,“神君,我做的比起卫黎神君如何?”

“好……好大。”

“既然要做,自然是越大越好。”他拍了拍手,那巨象抬起一条腿,朝前走去,站在边上的鸣烟铧明显感觉大地震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