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做愧对于人的事情。”
鸣烟铧点头,“我没有。”
得到答案的卫黎脸色舒缓了很多,他拍拍鸣烟铧的肩,“那你就没有错。”
“可是师父……”一想起刚才鸣阡鹤的话,她就忍不住的心里难受。
“师父说你什么了?”卫黎问。
“他说我鲁莽浮躁。”
“他可有再说别的什么?”
“没有……”鸣烟铧微愣,对啊,师父并没有阻止她和殷旬交往,说的只是自己做事浮躁而已。
“烟铧,我不太清楚你到底在下面做了什么,我也知道你不想告诉我。”卫黎定定地看着她,“但既然你无愧于人,也无愧于心,那便再没什么可说的。”
鸣烟铧本来不愧疚的,卫黎这么一说,她突然就愧疚了起来。
“谢谢。”她上前一步抱住了卫黎,这才发现手感有些不对,“你瘦了?”
到了他们这种修为,除非自己意愿,否则身形大多不会变化。可现在抱在怀里的卫黎,却是比从前削瘦了。
鸣烟铧睁眼,不可思议道,“他们都让你干什么了?”
“无碍。”卫黎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自己没什么感觉,不过你上次抱我都是几千年前的事情了,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
才不正常。鸣烟铧想,这得累成什么样才能让一个上神神君清减。
“我之前就是想告诉你这些。”卫黎展眉,冲她勾起一抹极淡的浅笑,“不要有压力,做你想做的。帝君那边我已经帮你告了假。至于师父……恐怕我说的话没什么作用,你得在冰池里多受苦几日了。”
“只是烟铧。”他笑容一收,露出严肃的神色,“魔族大多暴戾无情,你该知道,太平久了两界之间必有一战。”
“我虽然相信你,也希望你能相信我的判断,尽早断了那些不该有的牵绊。”
……
尽早断了不该有的羁绊……
东陵宫·冰池
寒冰入骨,退去了外衣的女子浸泡在冒着丝丝白色寒气的池水中,她低头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真的不该与魔君有来往么……就因为他是魔君?还是说因为他是殷旬。
师父真的没有怪自己么,还是她心存侥幸地再找漏洞?
鸣烟铧沉默,被冻的僵硬的手指弯了弯,被崩住的关节皮肤忽然撑开,有丝丝的疼痛传来。
她抬头,扫视了一圈偌大无际的冰池,半瞌上了眼睑。
不管如何,她答应过了要保护殷旬,言出必行,绝不反悔。
鸣阡鹤的惩罚从来不是用日月来计数的,仿佛被遗忘了一般,年复一年浸泡在这寒气逼人的冰池中,满目只余混沌水色。
闭目入定不知今夕几何。从前黑眸黑发的女子,不知不觉的眼睫乌发都结了白霜,面色也褪去血色,一片青白。像是没有生命的石雕一样,浸泡矗立在冰池中,一动不动。
时常会有人站在禁门外朝里面张望,但只能在茫茫白气中,隐约看见女子露出水面的后背。
凌悦玥烦得跺脚,“我去叫父王向鸣阡鹤求情。”
“不可,这是鸣领主的私事,且不说龙王会不会来,就算他来了也未必能劝动鸣领主。”南宫逸拉她,“烟铧都没说什么,你就不要添乱了。”
“放屁!”凌悦玥甩开他的手,“这都多少年了?当初鸣烟铧烧了帝君的莲池才关了十年,他鸣阡鹤比帝君还尊贵百倍吗?”
南宫逸急忙去捂她的嘴,“这话不可乱说!”
“唔唔呸!”凌悦玥挣扎开来,“我就要说,关你什么事!鸣烟铧到底是杀人还是放火了,她都多大了,自己做点什么事还都要鸣阡鹤管着,捆着几万了都没个自在,往后的日子可还怎么过活?”
小赤龙暴躁地在门外走来走去,最后一甩袖子瞪了南宫逸一眼,重重地哼了声,化作一道红光飞走了。
南宫逸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下无奈。又见另一处落下一道青蓝色的光芒,再眨眼之间,秦易文已然站在了身旁。
“南宫兄?”秦易文错愕后笑道,“真是赶巧了。”
南宫逸颔首道,“可不是,你若是早来些,还能看见凌悦玥。”
“那她人呢?”
“气走了。”南宫逸苦笑摇头,“怕是去找龙王向鸣领主说情去了。”
秦易文微讶,随后道,“那她可真是白跑一趟。”
“怎么说?”
秦易文从袖中抽出了一张符箓,“鸣领主刚刚有旨,放烟铧出来,我正是为此而来的。”
南宫逸睁眼,“果真如此?”
“这都关了百年了,再关下去,寒毒侵体,就得靠还魂丹续命了。”秦易文笑着摇头,“座下一共两个弟子,况且还是偏爱的那个,鸣领主怎么可能真关她一辈子。点到为止,给个教训也就算了。”
“不过,既然是鸣领主的旨意,为什么会在你手上,卫黎呢?”
“卫黎真在玄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