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宴迈上石阶,随手敲了敲鼓面。
他才是无处申冤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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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转眼便到了三月初七。
陆宴本是打算陪沈甄一同去大兴善寺的,奈何京兆府却出了事。
大清早突然有人来击鼓。
南市安善坊的蓝门客栈,一夜之间死了一家六口,死相凄惨,头颅被割下后,皆是挂于房梁之上。
老人孩子无一幸免,屋内的钱财却一分未缺,年轻的妇人身上亦是没有被奸杀的痕迹。
不图财,不图色,多半就是仇家寻上门了。
出了这样的惨案,又逢上郑京兆犯头疾,卧病在家,孙少尹外出办案。陆宴再不去,京兆府便是连个坐堂的人都没了。
没了法子,陆宴只能另派一位可信的车夫送沈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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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转过街角,就看到了不远处矗立着的大兴善寺,黄墙灰瓦,庄重大方。大兴善寺旁边,还有一个一座古塔——龙晔塔。
龙晔塔塔高九层,塔身层八角形,层层皆有塔门。
檐下的风铃随风响动。
今日香客不多,风声甚至大过了脚步声。不过这并非是因为大兴善寺香火不旺,而是像今天这样的日子礼佛的人本来就少,若是把三月初七换成四月初八的佛诞日,想必一进门,就会淹没在乌泱泱的人群之中。
毕竟,来此烧香的可不止长安的百姓,近处有扬州、荆州、洛阳,远处还有西域、高句丽,倭国等。
沈甄和棠月进了大兴善寺,在知客僧在引领下,迈入到了主殿。
大殿正中央是毗卢遮那佛,又称报身佛,左边是文殊菩萨,右边是普贤菩萨,除了这三尊金身的“华严三圣”,殿内还列了偌大的一口寺钟。(1)
一一拜过后,沈甄停驻在文殊菩萨的佛像前。
文殊菩萨被视为无上智慧和大慈大悲的化身而供奉,以普度众生,消除罪孽而得名,沈甄缓缓跪在蒲团上,闭眼,双手合十默念了好一会儿。
摇签磕头之后,知客僧拿着功德薄走了过来。沈甄不便写下自己的名字,只在上面写上了自己要捐的香火。
六十贯。
这是昨晚陆宴给她的钱。
沈甄心里清楚,自己的画又不是甚大家之作,别说是二十幅,就是再加二十幅也卖不上这个价格。
但她看着男人的脸色已是十分难看,便不好再推拒了。
沈甄幽幽地叹了口气,要还的债,又添了一笔。
知客僧笑着接过,然后道:“圆沉法师还有一场仁王经的法会尚未结束,还请姑娘随我去客房稍等。”
沈甄走进客房,知客僧阖上门走了出来。
这时,恰好有一位女香客经过。
她抬脚朝里面望去。
知客僧拦住了她,“施主,未得住持允许,此处是不得进人的。”
女香客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功德薄,上下看了一通,道:“六十贯的香火,便能请圆沉法师亲自诵经解惑了?”
知客僧笑眯眯道:“施主,佛家讲究因果。这因果轮回啊,万不是这些身外之物能决定的。”
女香客顿感冒犯,道了一声罪过。
待这名女香客走后,客房门前洒扫的小沙弥,一步一步挪到了知客僧面前,道:“真是六十贯的功德?”
知客僧拍了一下他光秃秃的脑瓜,“多少钱,都是功德。”
知客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功德薄,心道:六十贯,翻一番都不够的。
沈甄是在偏殿见到圆沉法师的。
偏殿内供奉着千手观音,还有耀眼夺目的金身五百罗汉,看一眼,敬畏之心便油然升起。
临走之前,沈甄回头望着了一眼身后的郁郁青山,潺潺流水,以及大慈恩寺高高悬着的匾额,想起方才圆沉法师的声音,心里莫名平静了许多......
她重新戴上了帷幔,蹬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行驶,身后宝塔檐下的风铃声逐渐消失。
戌时四刻,棠月扶着沈甄下了马车,“姑娘当心脚下。”
此时,她们谁都没注意到,澄苑这条巷子的拐角处,还站了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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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搞事了,猜猜是谁??
(1)建筑构造,和佛像摆放参考了大雄宝殿和龙华寺的史料和百度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