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世番外2(1 / 2)

==第一百四十九章从头来过==

沈姌醒来之时, 云阳侯府已是乱成一团。

侯夫人握着沈姌的手,柔声道:“姌姌,可好些了?”

沈姌的小脸苍白无力, 缓缓睁开眼, 回忆翻江倒海, 她哑声道:“阿娘,我是如何回府的?”

侯夫人看着她不由眼眶一红,“皇后娘娘派人给你送回来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 云阳侯府的嫡长女,竟会在皇后娘娘的眼皮子底下,被一个寒门出身的学子,在众目癸癸之下从湖中抱了出来。

四目相对, 沈姌哑声道:“之后的事呢?”

“皇后娘娘赏了那八位宫女各四十个板子, 下手半点情面都没留。”侯夫人又道:“至于那个叫周述安的,你阿耶也在查他, 眼下只知道,是个寒门学子。”

沈姌蹙着眉头, 急急道:“阿娘,此事定有蹊跷。我与各家郎君所处的步廊桥还有一段距离, 他怎会那般巧、又那般快地把我救上来?”

说罢,沈姌又咳嗽起来。

侯夫人拍了拍她的背, “姌姌, 你先别担心, 皇后娘娘已派人压下了此事,现在要紧的, 你赶紧把病养好, 秋水寒凉, 别落了病根儿。”

就在这时,沈谣和沈甄走了进来。

“许意宁怎可把阿姐一个人扔在那儿!阿姐眼下还在议亲,出了这事......”沈谣想到这,又惊呼道:“那寒门学子,会不会借此来向阿姐提亲?!”

稚气未脱的沈三姑娘拉住沈谣的手,悄声道:“二姐姐,阿姐还病着......”言外之意是:你快别说了。

沈谣察觉失言,立马住口。

沈姌深吸一口气,淡淡道:“那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日便会知晓了。他若是好心,我自然会感谢他,他若是敢算计我,便是这名声不要了,我也不会嫁他。”

侯夫人心疼道:“傻孩子,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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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华殿内。

许皇后冷着眼角与身边的幕僚道:“那周述安,究竟是何人?”

幕僚躬身道:“他只是卢十一郎的一个好友,背后并无其他势力。”

“那还真是够巧的。”许后哂笑一声,道:“既然他与卢十一交好,那卢十一对他有何评价?”

幕僚又道:“为人坦诚、有趣,但并无大才,诗词歌赋也不擅长,想来,今年科举无望。”

又一幕僚道:“科举想出头,哪那么容易,我长安万千学子,有才情的一抓一大把,怎会让一个从嘉兴县来的寒门子弟夺了出头的名额?”

许皇后抿了一口茶,思忖半刻,反问道:“范阳卢氏的十一郎哪是那么好结交的?周述安既无背景,又无大才,却能让卢十一开口替他说话,此人当真丝毫不值得堤防?”

幕僚一怔,又道:“兴许是此人善于谄谀。”

许皇后道:“他来京之后都见过谁,去过哪,都查清楚了?”

幕僚将手里的信件递了过去。

许皇后仔细看了看,又道:“户籍呢?”

“在这儿。”幕僚又将户籍递了过去。

许皇后道一边看,一边不紧不慢道:“户部的人是如何说的?”

幕僚道:“娘娘放心便是,这户籍是由户部侍郎谢之允亲手验过的,千真万确,半点不掺假。”

许皇后颔首看了好半晌。

另一个幕僚,缓声道:“那李棣在外头候着,皇后娘娘可唤他进来?”

“不了。”许皇后顿了顿,道:“安置好李棣,传本宫一句话,莫急,以后自有他的去处。”

两个幕僚对视一眼,又一齐道:“娘娘的意思是......”

“机缘只有一次,他错失了,便是错失了。再做一次,便是拿别人当傻子。”许皇后笑道:“派暗桩去戏园、还有文人名士常去雅集把周述安救沈姌的事大肆宣扬出去,寒门之子、高门贵女,英雄救美的佳话,多好。”

幕僚道:“可娘娘不是压了此事吗?若是宣扬出去,云阳侯那边......”

许皇后笑道:“长安的官吏办了那么多不合民心的事,惹得民怨沸腾,谁不想压下来?可怎么着了?这世上最难堵的窟窿,便是天下人的悠悠之口,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总之,绝不能让沈姌嫁给兵部尚书家的独子。”

幕僚齐声道:“是。”

许后的动作极快,三日之内,云阳侯府嫡长女与寒门之子这段英雄救美的佳话,就传遍了长安的街头巷尾。

就连戏园子里的人都变多了。

沈姌气得眼眶通红。

沈文祁拍案而起,怒道:“混账东西!我看定是那小子搞的鬼!”

说罢,沈文祁对小厮道:“去,弘文馆也好、崇文馆也罢,将他给我找过来!我倒要看看,他还要给我搞甚名堂!”

话音一落,门外便有人来传,“侯爷、人来了......”

沈文祁眉头一皱,“什么人来了!”

“府外那人说自个儿叫周述安。”小厮一吸气,低声道:“侯爷可要让他进来?”

沈文祁眸色一冷,咬牙切齿道:“让他到书房来见我。”

自己找上门来,极好。

沈姌上前一步道:“阿耶,我想听他会说甚。”

沈文祁看着沈姌无甚血色的唇,犹豫了一下道,“那阿耶立个屏风,你站到后头去,别出来。”

沈姌道:“女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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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述安随着小厮进了云阳侯府,四无人声,唯有树间簌簌。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沈文祁回身,冷冷地看着周述安。

心道:仪表堂堂,竟不干人事。

周述安恭敬作礼,一字一句道:“晚辈周述安,见过侯爷。”

沈文祁连一声坐都没说,直接道:“你今日不请自来,可是对侯府给你谢礼不满意?”

“晚辈是来道歉的。”

沈文祁与他打官腔,“道歉?你救了我女儿,我感谢你还来不及,何来道歉一说?”

周述安沉声道:“晚辈搭救贵府娘子,只是情急之下的无奈之举,万没想到,会连累娘子名声。”

无奈之举。

沈文祁只听见了这虚伪的四个字,心中的不满意就要溢出来了。

沈文祁懒得同他拐弯抹角,厉声道:“来长安参加科举想搏个出路的学子不计其数,可得功名之前,要先懂得洁清自矢!”

周述安缓缓道:“侯爷说的极是,晚辈铭记在心。”

听着这沉稳的语气,沈文祁蹙着的眉头,不由缓了缓。

旁的不说,此人处事不惊的态度确实叫他少了一份鄙夷。

他如何能想到,眼前这位的寒门之子,不但会是今年的状元郎,还会是圣人钦点的监察御史、未来手握重权的大理寺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