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这种东西，能给，但是一般都只给大面儿上的，具体的，谁家也不会乱说的。

舒家有这种独有的东西，杨家却不知道，这无形中，杨家就矮了舒家一头。杨二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放下那手里的点心说道：“那也难怪，舒大人在江南那么些年，手上定然有些别人没见过的东西的。”

程氏点点头：“是啊，我们家老爷当了几年的知府，也着实是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要不然，皇上也不会看重我们家老爷。对了，说起来，我听说，杨二老爷最近得了个缺？”

舒成业是实干家，官场是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自己打拼出来的高位，而杨家二老爷，要文没有，要武没有，在正五品的同知位置上呆了有十来年了，半步没升上去，这一对比，杨家又输了一头。

杨二夫人已经气的快说不出话了，杨老太太笑道：“你可真是有福气，这临了临了，又得了个伶牙俐齿的儿媳，可比你前头那两个强多了。”

程氏是继室，还是第三任继室，杨家老太太这就是在说舒成业克妻的事情了。

舒老太太笑着点头：“确实，得亏皇上和皇后娘娘恩典，我们舒家才能得了这么个好儿媳，才能降得住我们舒家的大福气。也是皇后娘娘眼光好，我这个儿媳啊，不光是伶牙俐齿，还旺夫多子呢。”

说着，转头看程氏：“改天咱们进宫给皇后娘娘磕头，等你这一胎生下来了，求皇后娘娘给取个小名儿，皇后娘娘福禄深厚，必定是能给这小子起个好彩头的名字的。”

程氏笑着点头：“是，都听娘的，回头咱们就进宫给皇后娘娘谢恩。”

杨家老太太那脸色就不要提了，一时情急，竟然忘记程氏和舒成业这亲事，是皇上和皇后做的大媒了。若是舒成业真克妻，那不是明着说皇后将人往火坑里推吗？

皇后娘娘一向贤良淑德，连皇上都这么夸，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边唇枪舌剑，舒曼瑶听的是忍不住笑，杨家老太太和杨家二夫人的火力，好像也不怎么样啊，对上自家祖母和母亲，一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被压下去了，连点儿口舌功夫都没有，竟然还敢上门来挑衅？

☆、第114章

老太太年轻那会儿，也是个很彪悍的,程氏又是从宫里出来的,口齿不伶俐怎么能行？这婆媳两个联手,就将杨家的那两个婆媳说的哑口无言了,两边从双方的家世地位说到家产私产,从皇上跟前的地位说到朝堂上的地位,从两边的家长说到两边的孩子,那叫一个激烈啊。

舒曼瑶都觉得,若不是双方还顾忌着脸面,怕是都想打起来了。最后,舒老太太表示,自家获胜，说的杨家那婆媳俩哑口无言。老太太吐了一口气，就笑道：“说起来，你们来半天了，我竟是只在这里和你们聊天了，竟忘记叫我那孙女儿过来给你们请安了。”

老太太说着，转头看身边的李妈妈：“你快去瞧瞧，若是大姑娘这会儿闲着，就让她过来见见客人，这可是她未来的祖婆婆，从订亲到现在，她还没见过呢，可太失礼了。”

说的是谁失礼，众人心里一清二楚。舒曼瑶一个未过门的小姑娘家，自是不可能上赶着去杨家给杨家老太太请安的，而杨家自打订婚到现在，这个老太太身为杨建白的亲祖母，连面都没露过，这长辈当的，实在是有点儿太不负责了。

杨家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将胸里的一口闷气给压下去：“舒老太太说的是，这小辈办事儿，实在是太不妥帖了，前段时间，正赶上我身子不舒服，我原想着，暂时放两天，等我身子好了，亲自带了聘礼来你们家下聘，谁知道建白那小子，就这么着急，连忙找了族长夫人将聘礼给送过来了。”

杨二夫人接着说道：“哎呀，我们当时还纳闷呢，想着这舒家的小姑娘，到底是个什么天姿国色，竟然引的建白连孝道都不顾了。”

这话说的可是严重了，若是真坐实了，那杨建白就成了为娶妻而罔顾孝道的不孝子孙了，舒曼瑶那名声也要跟着坏掉了，杨二夫人那话里话外，可是说是舒曼瑶勾引的杨建白忘了孝道的。

老太太脸色顿时沉下来了：“亲家，真不是我说你，你找儿媳，就是找不到伶牙俐齿的，也得找个老老实实的吧？这既不老实，又不会说话，败坏的还不是你杨家的名声？”

杨二夫人脸上立马就挂不住了，老太太接着说道：“你听听她说的这叫什么话？我们家曼瑶和建白，那是皇上赐婚！建白若真是个不顾及长辈身体的，皇上会给他赐婚？皇上又不是整天闲的没事儿干的，专门给人写赐婚圣旨的，亲家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皇上的圣旨下来了，杨建白若是个忠心的臣子，这事情是不是得尽早办下来？”舒老太太也不给杨家老太太说话的机会，只沉着脸接着说道：“杨建白忠心耿耿，奉旨下聘，你这儿媳，是不是想说皇上这圣旨下的不是时候？得顾忌着亲家你的身子，等你好利索了，再下这赐婚的圣旨？”

杨二夫人脸色都白了，杨家老太太忙摇头：“亲家误会了，我这儿媳，就是个心直口快的……”

舒老太太手里的茶杯猛的拍在桌子上：“亲家！你就听我一句，你以后出门啊，可别带你这儿媳了，她这不是心直口快，她根本就是没带脑子出门啊。”

程氏憋着笑给老太太揉胸口：“娘，您别气了，反正建白也和杨家分家了，杨二夫人这张嘴就是闯了大祸，那也和建白没什么关系，您别太担心了。”

舒老太太靠在软垫上叹气：“我怎么能不担心？她闯的不是小祸，敢诋毁皇上，敢对皇上的旨意不满，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建白就是分家了，那也是杨家宗族的人啊。”

这可是往杨老太太的脸上扇了一个大耳光，她之前说杨建白不通过她送聘礼是不孝，舒老太太就点出杨家已经分家的事情，那么杨建白的事情只要在族里通过就行了，族长夫人亲自送的聘礼，那可代表着是杨家整个宗族替杨建白求娶舒曼瑶的。

你杨老太太不答应，能比得过宗族的意思？你身份再高，在族长夫人面前，也是要低头听话的。

“亲家，我这可是为你着想。”舒老太太斜睨了一眼杨老太太：“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你最是疼爱自己的二儿媳，连大儿媳的嫁妆都舍得挪用，替二儿媳弥补亏空。她说错了话，别人若是不计较就算了，若真是计较起来，肯定会认为是你教出来的。”

杨老太太那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恨的牙痒痒，若是戚夫人这会儿在眼前，她都能将戚夫人砸个满头包。原本事情好好的，刘家那边她都处置妥当了，可谁知道，戚夫人手里竟然还有一份儿嫁妆单子！那该死的贱人，怎么敢将嫁妆单子给一个外人？

想着杨老太太又对二儿媳有些怨恨，你要卖你大嫂的嫁妆，你偷偷的卖啊，你那么大张旗鼓的，让戚家买回来赎回来一大半，把柄都捏在戚家人手里，这事情做的，一辈子的老脸都丢完了！

这会儿好了，连舒家都知道这事情了，整个京城，还有谁家不知道？杨老太太是又羞又怒，舒曼瑶在隔壁听了一会儿动静，见金环对她招手了，也知道该自己上场了，就整理了一下衣裙，带着丫鬟往客厅。

客厅这会儿可静的很，连众人的呼吸声都能分辨的一清二楚，舒曼瑶笑着进门，先给老太太和程氏请安：“祖母，母亲，家里有客人？”

老太太笑着搂了舒曼瑶，指着杨家那边介绍：“这是杨家的老太太，还有杨家二夫人，上次送聘礼的时候，她们也没过来，你是没见过，杨老太太和杨二夫人可都是大家族里出来的，最是知礼了，没给过你见面礼，心里不安，这不，就过来瞧瞧你，快见个礼。”

舒老太太这话说的十分明白，杨老太太就是想装听不懂也没办法装，眼瞧着舒曼瑶在她面前行了礼，咬着牙从头上拔下来一个金步摇：“来的仓促，没有带什么贵重的东西，这步摇，还是我年轻那会儿的嫁妆，这会儿就给了你了，可不要嫌薄。”

舒曼瑶脸色通红，忙双手接了那步摇：“谢谢杨老太太，这份儿礼物已经很贵重了，曼瑶绝不会嫌弃的。”

就是嫌弃，这会儿也不会说出来的。

接着给杨二夫人见礼，杨二夫人腮帮子动了动，看了一眼杨老太太，见杨老太太不动声色的端着茶杯，半句话都不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给见面礼，从自己手腕上脱下来一双镯子：“给，之前没见过，今儿一瞧，舒姑娘长的可真是好，这水灵的，难怪建白会心急的不得了。”

程氏轻咳了一声：“杨二夫人，我们家曼瑶可没和杨公子见过面，这圣旨……”

眼看又要扯到赐婚的圣旨上了，杨二夫人忙打断程氏的话：“是我说错话了，给老太太赔个礼，我这张嘴啊，就是说话不过脑子，老太太和亲家夫人可不要见怪。”

舒老太太轻哼了一声，程氏笑眯眯的拉了舒曼瑶在自己身边坐下：“你那嫁衣做的怎么样了？”

舒曼瑶脸色通红，没回话，程氏笑着说道：“你这是皇上赐婚，嫁衣上要绣金凤的，我上次给你画了图样，你绣了多少了？”

“绣了个凤身了。”舒曼瑶不好意思的捏着手指，细声细气的回答，一派胆小羞涩的样子。杨二夫人刚想开口说两句，被程氏扫了两眼，想到程氏的战斗力，忙咽下了要出口的话。

杨老太太大约是被舒老太太打击的很了，对杨二夫人也有些不满，今儿杨二夫人也让她丢了不少脸面，实在是不想开口，随意问了舒曼瑶几句话，见这姑娘虽然温和端庄，却难免有些小家子气，又想到舒曼瑶年幼失母，就是有祖母疼爱，那过世的许氏也不是个好相处的，心里就觉得，这姑娘就是个普通姑娘，没什么特别之处。

松了一口气，再瞧着舒家老太太笑的满脸开花，杨老太太就不愿意再呆下去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今儿过来，老身也就是为了见见曼瑶，现下瞧着，曼瑶果然和圣旨上说的一样，温柔娴淑，我心里也是疼爱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