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惊魂未定的,见那人来的急,下意识的躲了躲。
还好借着旁边的灯光很快看清了来人的脸,原来竟是程嘉,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却是珍禽园的乔太监。
小叶又是意外又是笑道:“吓了我一跳,怎么是你们?”
程嘉见她无恙,才小声道:“我、我有点儿不放心,就求着乔公公跟我一起来看看。”
乔太监走过来道:“掌案,情形怎么样?”
小叶笑道:“瞧你们蝎蝎螫螫的,巴巴的还寻了来,我先前说了必然无事,不信且看,娘娘还赏了我银子呢。”
乔太监看着那块银子,笑道:“我就说掌案不是常人,本来不必来瞧的,只是嘉嘉实在放心不下,只得陪着她走一趟,一路上还遇到两拨盘查的,幸亏嘉嘉先前在丰艳宫,那些人都认得,不然只怕要把我们拿下了。”
小叶看了看程嘉,见她眼睛潮润微光,心里感动,忙又安抚了几句。
回珍禽园的路上,小叶将凤仪宫的情形略说了一遍,只是并没有提那惊险的情节,她道:“娘娘问我园子里用冰的事情,有些误会在其中,听了我的解释,娘娘也就很通情达理的并没有怪罪,只叫我以后行事仔细些罢了。”
乔太监跟程家当然都知道,皇后娘娘不是个慈悲肯饶人的,而且以勤俭自律,如今小叶竟然从凤仪宫得了赏赐,自然是化险为夷、万事大吉了。
老乔笑道:“这也得是掌案,换了别人,指不定是怎么样呢。”
换了别人,就像是王公公说的,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个问题。
小叶忙了整天,又劳顿了这半宿,回到珍禽园后先洗了个澡,只啃了两口果子就倒头睡过去了。
程嘉去赶了会儿蚊子的功夫,回来就看她瘫倒床上,手里还捏着半个瓜。程嘉本还有话要跟她说,见状自然不忍叫醒。
伺候的笙儿也道:“嘉嘉姐姐,明儿再来瞧掌案吧,今儿忙碌太过实在是累了,且让他早点睡是好的,且他有个梦惊的怪癖,睡觉的时候不许人打扰,不然就会魇着,伤人伤己的,先前他来的时候就叮嘱过我。”
程嘉闻言,只好先行回房,只是在往回的时候,无意中瞧见老乔跟王太监打前头路过,程嘉心里一动,放轻了步子跟着走了过去。
隔着一重花帘,只听老乔道:“今晚上掌案去皇后那里,原来是因为先前给白熊用冰的事儿,怎么这么快就传到了皇后耳朵里?”
王太监道:“你问我做什么?这宫内到处都是眼睛耳朵,娘娘知道不是迟早晚的?”
老乔说道:“总不会是你故意透露出去的吧?”
“我就料到你会这么问,”王太监哼道:“冰虽然是我去要的,但冰库里那么多人,保不准哪个说出去,而且咱们园子里的人也知道,你敢担保没有人往外说嘴?既然是迟早晚给娘娘知道的事儿,我何必多此一举?退一万步,我要真的告发何必用这样的小事?你难道不知道?”
程嘉听到这里,皱了皱眉,便转身自去了。
次日一大早,蝉先噪起来,窗纸上日色通明,又是一个艳阳天。
小叶早上刚起,才洗了脸,笙儿就送了早饭过来,竟是温热的皮蛋瘦肉粥,爽口的小菜,四个豆沙饽饽,虽然简单,味道却极美,小叶昨儿没好生吃饭,当下风卷残云地吃了起来。
小叶且吃且问道:“今儿的饭也是御膳房里领的?吃起来好像有些不同。”
笙儿在旁笑道:“哪里是御膳房,是嘉姐姐亲自给掌案准备的。”
这珍禽园甚大,人员多,距离御膳房且远,所以原先是有自己的小厨房的,可是后来因为寥落冷清,银子也不到位,所以那小厨房都荒芜了,一应吃用都是在御膳房里领,跟别的宫女太监是一样的份例。
程嘉虽然新来,但她极为心细,早在老乔跟王太监领着逛园子的时候就发现了那小厨房,她又观察过小叶的吃用,发现小叶的三餐并不定时,有时候忙起来甚至一天吃不到一顿饭,所以这两天,她悄悄地用心把那小厨房整理了出来,这里那些小太监喜欢她,所以自发的前来帮手,很快收拾的妥妥当当,半点不用小叶担心。
程嘉这才笑道:“你喜欢吃就罢了,其实也用不了多少钱,也不费什么事,你的饭菜我单独给你准备,又干净又及时,岂不好吗?”
笙儿也说:“整日里操心那些老虎啊,豹子吃些什么,自己的吃用反而顾不上,长这样下去身子也受不了,这会儿有了嘉嘉姐姐照料,我们也放心些。”
小叶想了一想:“就是委屈了嘉姐姐。”
程嘉嗔怪道:“你再说这话我可就恼了,难道比在浣衣局还委屈吗?”
说到这里,老乔从外进来:“闻侍卫那边儿叫了个人来透信儿,说今日御膳房里送菜的车会跟着送点东西来。”
小叶听了大喜:“难道是我的冰弄来了?”
老乔看她喜气洋洋,摇头笑道:“昨儿晚上还因为冰虚惊一场呢,这次可千万别闹出其他的。”
于是饭后,小叶先跑去看望那头白熊,见它还是抱着那个盆,熊皮似的趴在地上,她忍不住道:“老白啊,你且忍一忍,今儿给你一块大的,保管你喜欢。”
熊的耳朵抖了抖,两只眼睛似睁非睁的。
小叶望眼欲穿,派人在园子门口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