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仙女,不就是因为没沾这些世俗铜臭味,太天真太不食人间疾苦,于是才总是识人不清遇人不淑的吗。
宁檬在异城冬日的夜里,一个人平静地笑着。凉风四起,把她血管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吹得通透而冰凉。
她叫来了曾宇航,把喝多的陆既明一起扛回房间。
之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狠狠冲了个热水澡,用水温捂活了凉透了的血管。她躺到床上。明明自觉内心一片平静,却久久辗转难眠。
快天亮时她才睡着。闹铃一响她睁开眼。伸手摸摸眼角,呵,竟然是湿的。
她昨夜,居然替痴情人们流了一滴梦里的眼泪。
第37章 宿醉后的忘
第二天宁檬早早到了企业。大约一个小时后, 陆既明也来了。他一坐下就把胳膊架在桌子上,用两根拇指使劲压着太阳穴。那副头疼的痛苦样子和每一个宿醉后的酒鬼都一样。
揉了一会太阳穴,陆既明拱起眼皮, 半死不活地朝宁檬“喂”了一声。
宁檬顺应那声“喂”扭头看他, 忽然就被他还有点水肿的眼皮触发了心跳加快的开关。
“你昨天是不是趁我喝多了敲了我的头?”陆既明问得很认真。看起来他真的很头疼, 也因此真的是在怀疑宁檬借酒行了凶。
宁檬那加快的心跳缓了下来。
他把昨天酒后说的那些话都忘了。他忘了他在公元2013年的一个冬夜里,变身十岁小男孩这件事了。
真是自私的有钱人。
发泄完自己的情绪, 干扰了别人的思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忘了再说。
他从原点兜个发疯的圈子又绕回到原点,却不管他把别人从原点处扯开多远,还回不回得去。
宁檬强制引领着自己恢复平静的那点心跳, 也四平八稳地回到了原点。
面上铺开一片不动声色,宁檬回:“陆总, 真的,我要是手头有棒子,真不是打疼你这么简单。”
陆既明用宿醉的头想了想:“就是你想直接打死我呗?情谊呢?你个喂不熟的,这几天麻将算是白打了!”
宁檬呵呵一笑, 说是啊, 我眼睛白我属狼。
两句插科打诨, 仿佛回到从前一般无二。
但宁檬知道,她的心境和以前是再不会一样的了。
多日来靠着尽调和麻将拉近的那些距离,又变得远了。她心里仿佛竖起一道无色无形的墙,隔开她与陆既明。这是她拒绝成为别人的影子所做出的最无害的抵抗。
快中午的时候,宁檬意外接到苏维然的电话。
她接起电话喊了声学长, 旁边一上午都捧着头哼唧的陆既明的持续哼唧声出现了一个隔断。
他开始竖着耳朵听别人打电话。
苏维然告诉宁檬自己也正在*市出差看项目,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是否可以一起吃晚饭。
宁檬被昨天陆既明酒后袒露的心情故事渲染得一上午都灰丧丧的,她想能出去转换一下心情也挺好,于是对苏维然说:“好啊!”
苏维然告诉宁檬定好馆子后他会把地址发到她微信上,宁檬说好的谢谢学长。
临挂断电话前,宁檬忍不住问出心头一点小疑惑。
“学长,你怎么知道我在*市出差?”
苏维然笑出一个3d立体声,那笑声透过手机传来,仿佛还携带着一个很立体的微笑表情。
这表情被投射在宁檬的视网膜上,和多年前在校园时看到的一模一样。带着过往印记的东西总是让人心动。
宁檬为这笑声所动,听苏维然柔和轻慢地说着:“我在富力城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你那个小仙女闺蜜,是她告诉我的。”
这声音,这语调,这亲昵的语感,让宁檬从感官大军里颤巍巍地扒拉出一个宠字来。
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感官出现了错误,其实今天宿醉的人不只陆既明一个。
宁檬收起手机,陆既明侧身支着头疼的头,开始发问:“谁啊?”
宁檬敷衍作答:“学长。”
陆既明:“什么事啊?”
宁檬:“没什么事。”
陆既明不高兴了:“你眼里还有没有合作方领导?回答问题这么敷衍!”
宁檬小叹一口气:“陆爷,我这是私事,就不向您汇报了。”
陆既明一拍桌:“不就是苏维然要请你吃饭吗,还遮遮掩掩的,有意思吗?”
宁檬乐了:“您知道还非得问,您确实比我有意思。”
陆既明真生气了,接下来的时间都没怎么搭理宁檬。宁檬对他问问题的时候,他解答得也特别没好气。没好气到之前那套“你这都不会还想做项目?我看你还是乖乖做秘书得了”的说辞又给搬了出来。
晚上下班,宁檬和陆既明分道扬镳。她直接打车去赴苏维然的约。
陆既明一个人晃荡着回了快捷酒店。
回了房间他就往床上一瘫。曾宇航一回来就满世界地嚷嚷人呢人呢,来啊打麻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