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檬从房间里出来,对他的火气有点不明所以。
陆既明怒气冲冲问:“你把我门密码告诉曾宇航了?”
宁檬无辜地否认:“我没告诉他。”陆既明脸上的怒变成疑惑。
她继续说:“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听到了。”陆既明脸上的疑惑又变回了怒。
最后宁檬说:“所以你赶快改个密码吧。”
陆既明脸上的怒出现了一个断档,断档的空隙里所溢出的神情似乎是游移不定。但他马上又把怒续上了,迁怒地吼着说:“下回接电话注意点,涉及商业机密怎么办?”
宁檬:“……”
这记被迁怒的责怪,挺冠冕堂皇的,行,她认了。
几天后苏维然来接宁檬去看电影。
他在楼道里遇到了曾宇航。曾宇航正鬼鬼祟祟地猫腰在对门门口翻着手机通讯录。
苏维然眼尖,清楚看到曾宇航把通讯录翻到宁檬那一页。然后他对着宁檬的手机号,在门锁上按下了数字。门咔哒一声开了,曾宇航进了屋。
苏维然站在电梯口,看着那扇门,看着那道锁,垂在两侧的手握成了个实心的拳。
电影他一直看得有点心不在焉,终于散场之后,宁檬拿起手机看时间,他被手机这个物件刺激到了,于是用很漫不经心的语气很有心地提了句:“我今天去接你的时候看到那次投资会上见过的那位曾先生,他居然对着你的手机号在解对面门的密码锁。”
宁檬心里咯噔一下。
陆既明居然还没有改门锁。
她正了正神色,对苏维然解释:“学长,我也是最近知道的这件事,我问过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因为之前我给他做秘书的时候他经常打电话给我布置任务,所以就记熟了我的号码,设置门锁密码的时候就顺手拿去用了。我已经跟他说过这样不合适,也已经明确叫他改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脑抽还没改,我会跟他说让他尽快换掉的。”
解释完来龙去脉,宁檬对苏维然保证:“学长,我跟他之间,没有暧昧。真的。”
苏维然那只一晚上握成实心的拳,终于松了劲。
宁檬静静地梳理了一下她最近和陆既明之间有点凌乱的状态。
梳理好了,她去按了对面的门铃。
陆既明打开门时脸上的表情是有点意外之喜的。他这样的反应看得宁檬内心沉重。
他这样子的状态哪怕早出现一个月,她或许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死掉了一颗心,又复活了另一颗心。
她对来开门的陆既明说,有些话想和他聊一下。
陆既明把她让进了屋。
喝了杯水,润了喉,定定神,宁檬起了话头。
她对陆既明说:“那天曾宇航对着我的手机号开你的密码锁的时候,我学长看到了。”
她看到陆既明眼里有抹光暗了下去。
她定了心,不为所动,接着说下去:“陆既明,你这样,其实会让我们变得……有点难堪。”
她不再看他的表情,半低着头,皱皱眉,又松开,然后抬起头,做出微笑,一口气把接下来的话一鼓作气地说完。
“我一直觉得我和你的关系有点难定位。我们不再是上司下属,也不是各种类型的朋友,也不适宜发展任何男女关系。
“我以为难定位的话,我躲着你就行了。可是事实证明,我也躲不开你,就算我私下躲着你,工作上还是不得不接触。既然躲不掉,不如我们就来认定一种光明正大不叫对方难堪的身份关系吧。
“从前我做你秘书出身,我总觉得我是低你很多的,我不够资格和你做朋友。但我现在好歹也是个宁总了,我也做了好多项目了,我觉得我应该够资格做你的朋友了吧?
“所以我们,就做朋友吧,纯洁的男女关系那种,谁也别再说些奇怪的话做些奇怪的事,就都客客气气的,谁也别越了界。我们彼此都有各自该负责的人和该负的责任,你说对吗?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宁檬一番话说完,陆既明静默了很久。
然后他也微笑起来,说:“好啊,朋友。”
宁檬对他点头微笑。
对于他们最近有些凌乱起来的关系,或许这样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毕竟跟动心和纵情比起来,克己和责任更重要。
宁檬临走时再次提醒陆既明:“你记得换门锁密码。”
陆既明什么也没说,只嗯了一声。
嗯得很失落的样子。
晚上他在朋友圈里发了条状态。没有文字也没有配图,只有一个标点符号。
他发了一个句号。
宁檬是在睡前刷朋友圈的时候看到这条状态的。
曾宇航在下面留了个言,配着可怜捧脸的黄豆表情说:明明呀,对不起啊,我今天专注征服小恬恬忘记是你生日了……周末给你补上!句号是啥意思啊?啥东西完结了吗?
陆既明回复他:嗯,我把三十岁之前傻逼的自己完结了。
宁檬手一抖,差点不小心点个赞。
原来今天是他生日,他的而立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