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对他极尽柔顺,却并不代表她便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多低贱,她以前一直努力的,便是不愿意去做一个任人摆布,身体不能自主,被人玩弄的贱妾罢了。
可他竟然也这么对她。
“阿妱。”
郑愈想说什么,却发现一时之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当然不是拿她的身体发泄怒火,只是一时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欲-望。可是这种事上,他原本就不善言辞,此时对着死死咬着唇,泪水涟涟的兰妱,心绪复杂,更是说不出话来。
兰妱看着他的表情,终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竟然是真的知道了三皇子去庄子上的事情。
那么,他以为三皇子是去庄子上与自己私会的吗?
兰妱不知道他派了暗卫跟着自己,看见了她和三皇子对话的整个过程,只以为可能是秋双发现了什么痕迹跟郑愈禀告了,一时之间是又气又急又憋屈。
这种事情是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的。
她站得腰疼,不,其实是全身都疼,腿都有点哆嗦,感觉自己又要晕过去似的,可她不想在他面前晕过去,所以咬着牙转身扶了桌案往一旁的扶手椅走过去,坐下后,她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才抬头看向郑愈道:“大人,您想要我如何呢?”
此时倒没了先前的意气和恼怒,清清淡淡的,只是面上还挂着泪水,看着他,有些迷惘和无力的问他。可能是身体疲惫的缘故,这一刻,她真的觉得有些厌倦和灰心。
这种厌倦和灰心就是她在面对三皇子时都没有,以前小心翼翼地生活的时候也没有。
她突然发现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脆弱了。
第32章
他想要她如何?
郑愈看着她, 也在想这个问题。他想要她乖乖的留在他的后院,乖巧柔顺地做他的女人, 心里只会想着他,念着他......爱慕着他。
这么个念头一出来,他自己心中都是一惊。
这显然和他最初娶她入自己后院的初衷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过,他压了压因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而引起的不适感,心道, 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 对自己的女人有这种要求, 也都是再正常不过的, 算不得什么。
他只有她一个女人,或许, 以后也只会有她一个。
他应该庆幸的是, 她是一个聪慧又懂事的, 他的情况, 实在不适宜一个惹事生非或无事就幽怨不满的女人。所以,他跟她计较什么?就算是让着她一些, 宠着她一些, 也没有什么。
他不会像那个人,说着如何深爱着自己的王妃, 可是在取舍之时却毫不犹豫的舍去,让她在极度痛苦和失望中死去,然后再一边深情地惦念着她,再一边不停的“宠爱”着其他女人, 和其他女人孕育着子嗣。
他不会有什么爱,但是他的女人,只要是的那一日,他自然会护着,容不得别人去伤害她,自己更不会去伤害她。
他走到她面前,伸手去抹她脸上的泪,然后便感觉到她很细微的颤了一下。
他叹了口气,温声道:“抱歉,是我的错。昨日,并不是冲你发泄怒火,你没有任何错,只是我一时没忍住。”
他接下去的话就有些说不下去。
他能说,他知道她没有错,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对她的反应,并且因此而恼怒,因为想到有一天即使她背叛他,他可能也不舍得处理她,所以对此不敢相信?还是告诉她,她现在是他的女人,他不能接受任何她和别人有任何一丁点的关系,哪怕是别人觊觎她他也会不悦,也不能接受她嫁给自己纯粹是因为迫不得已的选择,如果有更好的理由,她就会选择离开自己?
他顿了顿,只能带了些哄劝的口气道,“放心,以后不会了。”
兰妱呆呆地看着他,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一面还因着昨晚的事情跟他生气,一面却又对他突然的道歉有些愕然。
她以为,若他真的是因为三皇子之事误会她,此事就不会这么简单就了了。
她盯着他,然后带了些狐疑和戒备道:“大人不是因为三皇子之事,因为不相信我,所以才生气的吗?那么,大人又是因何忍不住呢?”
郑愈:......
因何忍不住?
对着她清澈氤氲着水汽的目光他可实在说不出口。
他还在想着该如何措辞,一个突兀的声音在他们身后突然响起,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也算是解救了郑愈的尴尬。
“夫人,热水已经备好,要让奴婢服侍您沐浴吗?”阿早低着头立在房门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问道。
她并不知道里面大人和自家夫人到底在谈些什么,她还在担心大人会和自家夫人生气,所以壮着胆子过来解围。
郑愈看了一眼阿早,又收回目光,停了先头的话,对着兰妱柔声道:“先过去沐浴吧,小心些,让阿早服侍你。”
他说着又从袖中取出那盒软玉膏递给她,道,“沐浴完,自己上一下药。”
说到这里他面色虽不变,实际却是有些困窘,又低声重复了一句,道,“抱歉。”
***
兰妱看出他的困窘,她到底不是一个任性的人,还有三皇子之事,她肯定还是要和他谈,他现在这般态度已经比她想象的要好得多,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恃宠而骄之人。
因为她没有资格。哪怕心里憋屈着。
她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软玉膏,想说一声谢谢,却开不了口,因为她身上的伤,还不都是拜他所赐?
她站起身,起身的那一刻眉头微微皱起,那一刹那郑愈倒是想直接抱了她去沐浴,可是他知道此刻她怕是不会想自己这么做,遂转过头看向阿早,道:“服侍夫人去沐浴。”
阿早听命如释重负,应下后便忙冲过去“解救”自家夫人,扶了她去沐浴不提。
***
兰妱沐浴过后原本是想跟郑愈好好谈谈的,可是她回房之时却发现他已经不在,秋双面色凝重地跟她解释,道是西疆和北疆有紧急军报过来,大人前去处理了,让夫人今日好好歇息。
秋双平日里也不多言辞,面色多漠然,可是却从未有过这般凝重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