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莲花,当初我可记得是大叔和奶奶一起威胁我爹把我卖给白水的,还将这钱据为己有,你还有羞耻心说这事?”当初卢鱼想着自己的卖身钱也可以让哥哥卢朝阳能够念上一阵子书,却又从卢文月口中得知,那钱全部被卢大家要走了,这怨气就像是会生长的树藤将卢鱼的理智一点点吞并。
白水了解了来龙去脉后,越发不淡定,将卢鱼拉到身后,继续说着,“这位小姐,我先前就听你说,要嫁入有钱人家,但你如今这德行真令我为你堪忧,真不知道哪家瞎了眼的人家会娶了你。”
“你!你!你个穷书生有什么权利这么侮辱我?”卢莲花霎时气红了脸,嘴巴哆哆嗦嗦,眼睛里开始噼里啪啦地掉眼泪。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侮辱我家卢鱼,我实话告诉你,卢鱼现在是我白家的人,你没有权利再这样欺负他。”白水眼露凶光,吓得卢莲花不敢再说话。
旁边看热闹的人也都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事是钱氏先对不起人家卢鱼的,开始对卢鱼投注同情的目光,也有不少欣赏白水的人在一旁不住地夸,更有些人,直接笑话起钱氏,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钱氏哪里受过这委屈,一见没有便宜捞了,还惹得一身骚气,将卢莲花扔下哭着跑进了卢大家的宅子,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走,回家,晚上就给你做我刚说的青椒打卤面。”白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牵着卢鱼的手朝着牛车走去,期间不小心看到了躲在树后的卢文月。
“文月?你在干什么?”卢鱼看着一直闷不作声的卢文月,忍不住上前询问,只见卢文月一个箭步抱住了卢鱼的腰,嘴上喃喃着,“二哥,对不起,我们家都对不起你,还好白水大哥是个好人,不然。”
卢文月早在白水与钱氏吵得最凶的时候便出现了,碍于两家的关系只能躲在柳树下默默偷听,虽说这偷听的内容她早就知道,但一看见白水那般护着自己的二哥,卢文月便泪如雨下。
还好,二哥够幸运找了个能够为他撑腰的男人,若是换做别人恐怕就不是这般结果,卢文月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她的二哥,从小到大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二哥受苦,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哎,文月,别哭了,你不用跟卢鱼道歉,你已经是个好孩子了。”
“我二哥能够和你在一起真得很好。”卢文月拿出自己腰间的粗布手绢擦试着眼泪,复又冲着白水竖起大拇指说道,“白大哥,你真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卢莲花吃瘪。”
“又乱说,跟我们回家吧,别在这说了,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卢鱼笑着对卢文月说道,“你别这样怂恿你白大哥,哪天做错事官差来抓他,他就把你供出去。”
“哼,我才不信白大哥这么没义气,不过白大哥今天真得很厉害。”这白大哥不光长的好看,做事也够力道,以后找男人就应该照着这模子来找,“我还是回家吧,我怕天黑,爹娘会担心。”
白水见卢文月要走,适才想起来老牛车上的包裹里还有给卢文月的礼物,忙不迭地叫住了卢文月,“这个是我和你二哥,共同挑出来的胭脂水粉,就当我们给你的礼物,你也到了该打扮的年纪了。”
卢文月颤颤巍巍地接过白水递过来的两个精致的白骨瓷瓶子,里面的花香味熏的她眼睛不停地泛酸,这还是她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且合心意的礼物,憋哝着嘴巴,眼泪又掉了下来,说了声谢谢后便慌张地跑着离开了。
“这傻丫头,跟你一个样子。”白水看着卢文月的背影,坐上了牛车,还不忘说着,“以后我可以为你遮风挡雨,你不用再害怕了。”只要一想到卢鱼被卖的人家恰巧是自己,若是换做其他人家,卢鱼又是一种什么结局?
“嗯,我都知道。”
第13章
到了家的白水终于放松下来,洗好手就跑进厨房给卢鱼擀面条,想着自己刚才提及的吃法,卢鱼那兴致盎然的小眼神真是萌坏了他,怎么说也要帮他做好这顿打卤面。
这里的人很少吃打卤面,就算是吃面也是带着汤水的,打卤面最重要的就是面卤,面卤做好了,便会让面条吃起来既有面的劲道,又有面卤的鲜香。
白水将从后院菜园子里摘下来的秋辣椒,切成细碎。秋辣椒有些变红了,辣味也正是最浓郁的时候,虽不及头一茬的青辣椒清新,却有着特有的香辣。随后将买来的肉切成小肉丁,等待锅里的油预热冒烟,用葱香爆锅,随后将切好的食材一下子放进锅里,一瞬间,肉香味,辣椒独有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厨房,稍后只需将锅盖盖上,慢火一小时,快火半小时便可食用。
期间,卢鱼来了好几趟,手里握着做木雕用的木头和刻刀,不放心似地在厨房外围转悠,这个时候太阳刚落山,火烧云烧红了半边天,卢鱼在这样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好看,好似西方油画下走出来的东方穿越者,白水不由地看呆了。
“要不要再来一碗?”自从白水坐在卢鱼旁边,就看着卢鱼在那吃得卖力,眼睛里也尽是自己不所知的笑意。
卢鱼点点头,后又摇摇头,问道,“面还够不够?你怎么不吃?”
“一大盆呢,尽管吃,我马上就吃。”
白水抢过了卢鱼半抱着的缺口饭碗,径自去帮他挑面条,心里暖洋洋的,这人总是向自己表达笨拙的关心,这样的莫名心悸感觉是他上辈子没有经历过的。
一顿饭吃了下来,卢鱼好像有些吃多了,夜里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好像漫画书上走八字的小蜜蜂,期间卢鱼想要去外面打水被白水拒绝。
“水什么的都够,你就不要忙活了,夜深了,快睡吧。”
秋天的晚上还是有些凉的,卢鱼打了个寒噤,便跟着白水进房了,开始打地铺,白水又说话了,“哎,这秋天晚上你再打地铺会冷的,时间久了身子也受不了,上来吧,床上够大。”
这傻卢鱼倒是没动作了,没有回应,只是傻傻地看着白水,后说道,“我怕挤到你。”
“你看看这床有多大,况且你不是答应了福叔要好好照顾我吗?如今天气冷了,我自己睡有些冷。”白水不得已开始编起谎话来诱骗卢鱼。
果然这卢鱼听了白水的话后,便二话不说地,卷起自己的被子,吹了灯后,痛快地上了床,之后就像一只在沙滩上挺尸的鱼一样,惹得白水闷笑不已。
这一夜白水睡的神清气爽,不同的则是卢鱼一宿没睡,双眼带着黑眼圈,看起来甚是可怜,白水不知道自己睡觉陋习,但是卢鱼体验到了。
本来因为睡在白水身边而无比激动地睡不着,苦哈哈地挺到了自己有了睡意后,这白水就像只毛毛虫一样,缠上了自己的身子,手臂抱着自己,一只大长腿压在自己的腿部,自己就像是个大枕头一样被白水蹂-躏着,直到白水醒来。
“怎么没睡好?是换床的原因吗?”白水见卢鱼点点头,心里的担忧总算过去了,他生怕自己睡着时再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吓坏了人家,“快来吃饭吧!我煮了粥。”
自从白水得知卢鱼喜爱自己的做饭手艺后,他便自觉地拦下了,白家大厨的职位,每天早中晚都会为卢鱼准备精美的饭菜,一顿饭菜过后,卢鱼要去田里看看庄稼,白水则要去池塘钓鱼。
“我看你那次在一品斋好像对那焖煮鱼很感兴趣,我今儿再给你做一回。”
白水对卢鱼是越来越好,连卢鱼都有些后怕了,生怕自己做错了事,白水便不再这般对自己不好了,所以对白水提出的任何建议都会绝对服从。
人在未尝过糖的甜头时,还能吃得下苦药,但凡吃过了这糖的滋味,这吃苦药就越发的困难。
走到了岔路口,白水与卢鱼分开各走各的,白水扛着鱼竿,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未走远卢鱼的视线。
白水怎么想也没想到,会在这池塘遇见这个人,一想到卢鱼便对这个人没了示好的耐心。
眼前的池塘不是特别大,但却胜在水草丰美,尽管如今万物已然秋风之姿,池塘却仍旧绿得茵茵,只有扎根于池塘的水草,那微黄了的草尖儿,有些驳了这池塘带着生机的绿意。
“白公子,这么早就来垂钓啊。”赵束看着绕了一大圈坐在池塘对面的白水,没有想太多笑着跟人打招呼。
赵束虽然热情得狠,却完全没有调动白水的激情,颇为冷淡地回了个“嗯。”便没再多说,白水说到底也是一个自私的人,他知道赵束是卢鱼在荆川唯一的好朋友,应该好好沟通,两家友好往来,但只要他一想到卢鱼提起赵束那微笑的眼睛,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不爽。
“白公子,卢鱼这几天可好啊?我听我媳妇儿说你们家买牛车了,改天给我们家用用可好啊?”
人都说个子矮藏心眼,确实没错的,看如今赵束那完全不在乎白水的冷气压,在那讨便宜,就可以知道了。
然而,白水的重点却没有放在赵束借牛车身上,而是他有媳妇儿这一关键点上,不禁抬头凝视池塘对面,赵束那张被太阳晒得黑红的脸,“你有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