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两人哪还有不怒的道理,狗熊似的齐齐朝她扑过去,看架势好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只见那人单手猛地拽住左边男人的手腕,而后迈开踩着高跟长靴的脚,身体一旋,便完成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男人倒地的时候,整个夜空都回荡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砰”。
然后她行云流水般地拽过另一人的胳膊,一推一拉,便卸下了他的关节。
那男的吃不消这痛,张嘴就要喊出声,被她一拳打在胃部,瞬间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整个过程持续了不到十秒钟。
醉酒女孩吓得酒都醒了一半。
那人把鸭舌帽拿下来整理,漆黑而柔顺的长发也随之倾泻而下,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下巴很尖,皮肤很白。
她随手将长发撩到耳后,然后目光一转,看向女孩。
女孩动了动嘴唇:“谢……”
那人在唇上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不必道谢,而后她递过来一张便签纸,声音压得低低的:“留着,以后会需要的。”
便签纸上,只有电话号附一个潦草的姓名。
女孩还没回神,那人又朝她勾勾手指:“来帮个忙。”
五分钟后,女孩看着被绑在柱子上,扒得只剩一点布料的三个人,酒彻底醒了。
这是安城的十一月,气温虽然不算太低,但这样扒光了冻上大半宿,难保不落下风湿病老寒腿一类的病根。
那人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嘴角勾了勾,然后背过身走了几步,挥了挥手。
算是告别。
挺潇洒,挺酷的。
女孩想,就是有点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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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在,婊/子?]
[你也差不多得了,别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明晚十一点,你到皇后会所楼下接我。没来看我怎么弄死你!]
微信每震动一次,张诺的心就要揪疼一次。
她在皇后会所上班的时候认识了彪哥,江湖传言彪哥男女关系混乱,不过自他开始追求张诺,身边就没有各种莺莺燕燕了,会所里的人都说,他这回很真诚。
于是张诺决定跟他在一起试试。
起初彪哥挺会疼人,出手又大方,有段时间张诺甚至以为她让浪子回了头,还沾沾自喜过,直到前不久她发现他开始吸/毒。
她劝他去戒/毒/所,却遭到了辱骂乃至殴打,一气之下,便提了分手。
然后,半是伤心半是害怕地喝了酒,后来又险些让彪哥的手下糟蹋。
幸好遇到了那个人。
对了,还有那个人。
想到这里,张诺立刻一把抓过自己的包,哆嗦着抠开扣锁。
口红,气垫,餐巾纸,充电线……直到最后从夹层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便签纸。
这是一张很普通的便签纸,边缘撕得很不规则,上边用铅笔潦草地写着字。
可张诺攥着它,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救星。
电话在响了三声之后接通。
“喂。”
电话那头的女人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种莫名的蛊惑,好像某种魔盒在缓缓对她开启。
那一瞬间,张诺不知道自己这一步是否迈对,最后,她咬了咬下唇:
“您好,请问是……程小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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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走到落地窗边,指尖轻轻点在玻璃上,垂眸看向下方的车流。
红色的尾灯像星星点点的火苗,一小簇一小簇地排队燃烧,汽灯又像天上的星辉。
挺漂亮的。
对于陌生来电,她丝毫不意外,应声道:“我是。”
那边的人先是没说话,后来小心翼翼地开了个头,末了大概是情绪起来了,语气越来越急促。
女人一字不落地听完,只偶尔地应几声表示自己还在,几分钟后,她好像是站累了,也可能是看汽车看得厌烦了,就转身在一旁宽大的扶手椅上坐下,惬意地靠着椅背,侧身架起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