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当它诺基亚啊?”卫灿却没过去,她伸手在花裘的膝盖上一敲,“巫白招了?木萧是不是有危险?”
怎么想,花裘今天的行为都很不符合常理。
一来他原本并不爱卖弄他人隐私,更别说把老大的事情摊开来讲,二来他引导调查局的各位多多照顾“姜薇”,稍微一想就显得太刻意了。
“嗯。”花裘承认得很痛快,“巫白什么都招了,说他原来看中的是‘姜薇’,觉得她长得温柔漂亮,是他喜欢的类型。没想到跟踪过程中,被姜薇发现了,只得先撤,本来想第二天再找机会,结果闲逛碰着另一个合眼缘的——就是本案的受害者,刚好冲动也没消下去,就……”
卫灿知道他要说的远不止这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花裘叹了口气:“反正这案子是审完了,不过拔/出萝卜带出泥,又牵扯到了点旧事。”
“你还记得赵单吧?”
听见这个名字,卫灿的心口有一瞬间滋味难言。
赵单,他是调查局的前任调查员,也就是他们的前同事。
“当年他叛变,不声不响就跑了,现在还没找着。”花裘叹了口气,“巫白说他一年多前在北方一座小城遇见过赵单,对方在酒吧接近了他,熟了之后就给他洗/脑,教了他很多三观不正的东西。巫白就一直在蠢蠢欲动,后来终于忍不住犯下这件案子。”
算是前有因,后有果,也不值得同情什么。
卫灿继续问:“那现在赵单人呢?在安城?”
“不知道,”花裘说,“后来赵单说要离开那座城市,临走之前,他们一起吃了个饭。有个女的也来了……”
花裘咽了口口水,一字一顿:“长得跟赵单那去世的白月光一模一样。”
花裘说着,感到凉意又爬满了全身。
他抖了抖自己的肥肉保护层,想起当时自己把柳依的照片递给巫白之后,巫白仔细盯着辨认了几秒,便抬起了头:“和我吃饭的就是她,跟赵单一起来的,赵单很照顾她。”
卫灿倒吸了一口冷气。
柳依当然没可能复活,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跟赵单在一起的是一只画皮。
而木萧的行踪,调查局这边从十多年前开始就没有记录了。
“局长知道吗?”
“能不知道吗?他全程在审/讯室。现在去资料室了,一个人在那坐着,我不敢进去打扰。”花裘叹了口气,“晚点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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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室里,江近倚着陈列柜,指间夹着一根烟。
他太久没碰这东西了,闻着居然有点不习惯,想了想,还是按灭了,转而拿出手机。
他左手垂着,捏着几张薄薄的纸,都是赵单的资料,有入职时填写的基本信息表,还有因为擅自对妖怪使用暴力写的检/讨书。
基本信息表的一寸照上,赵单的五官柔和,仔细看去,凝视着镜头的眼里含着一股深深的郁气,而江近亮着的手机屏幕上,则是一张木萧的照片。
这张照片很珍贵而且稀有,因为她是木萧原本的样子。
乌发微卷,唇红齿白,微微偏头笑着,眉眼间似有艳光流过。目光却很纯,眼下有一点浅浅的卧蚕,美而不妖,像个甜妞儿。
和赵单比,一个明媚,一个阴鸷,完全不像一路人。
他们曾经……会是怎样一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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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底,安城的天气已然进入寒冬模式,这天早晨起来,木萧居然罕见地打了几个喷嚏。
小绒球似乎是被她给吵醒了,眯着眼动弹了一下,翻了个身。木萧伸手去蹭它的脸:“起床了。”
唯有这个时候,小绒球是万万不肯配合的,它假装双耳失聪,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木萧本来就不是真想叫它起来,也就随它去。
趁天晴时晒过的被子松软而暖和,人埋在里面,无论如何都不想爬出来,鼻翼间全是慵懒惬意的味道,好像世界都是绚烂的。
木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眉眼里展开笑意。
多久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情绪,她已经快记不清了。
这些年来她过得一直平淡而低调,心情似乎也随了生活,变得不那么大起大落。
记忆里情绪最鲜明的时候,当属七年前从赵单身边逃离的那个雨夜。
当时天幕是黑色的,雨似乎也被染成了黑色,凄寒入骨。赵一身黑衣,举着黑伞,瞳孔漆黑看不分明。
他大概自知已经无法将木萧绑在身边,却又不肯眼睁睁地看她逃走,于是恶狠狠地威胁她,警告她,叫她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虽然很是恐惧,但那天赵离开后,木萧心里的欢喜却仿佛新芽破土而出,接二连三,导致最后她像个小疯子似的,踩着溅到脚踝的雨水在大街上一路狂奔。
而此刻的情绪来源似乎跟当时有所不同,因为最近并没有什么大事件的刺激,然而木萧就是觉得特别开心。
被窝里这只奶白色的,时不时偷偷抬起头瞄她一眼的小动物,好像忽然让她的心有了点依靠。
尤其是当她某天摸着小绒球,偶然瞥向镜中,发现自己脸上居然带着一丝稚气的微笑的时候。
木萧思来想去,只得把这份功劳归功于伟大的江总。于是她翻了个身,给江总发了条微信:“江总早,需要来机场接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