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马车上的那只盛了酒的银壶。
莲准一惊,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拿了这么好的东西?”
当然是在你受伤的时候,云裳心里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云裳得意的一笑,将布条放到酒壶的底下,将它打湿,重新为他消毒,这里的条件真的是太艰苦了,而莲准的伤势却并不轻松,他今天还能生龙活虎的和自己说话,估计明天就会开始低烧,不过,幸好她够机智,拿了这壶酒出来,必要的时候她可以为他物理降体温。
“见到好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拱手送人的。”一番清理之后,云裳收起酒壶,不忘嘱咐他道,“不许偷喝,听见没有,万一明天还走不出去的话,这酒还能派上用场。”
莲准邪媚的脸上带出一丝诧异,却很快掠过。
“哦。”他眨了眨眼睛,掩饰住自己的那抹不自然。
“传说中的西乌金山,就在黑风岭的身后,明天天亮了,我们就往那里去。”莲准拉了一把云裳,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这么躺着可不行,咱们要找一个山洞才好。”
云裳嗯了一声,打算站起来的时候,却被他重新拉下身子,她在上,莲准在下。云裳脸上一红,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晚上脸红的次数特别多。
“做什么?”
“做这个。”他单手扣住她的后脑,不费吹灰之力的吻上了那两片思念已久的唇。
这个吻,并不深入,浅浅的一番掠夺之后,他便松开了手,云裳完全懵懵的,撑着自己的双臂,不让自己的重心完全靠在他的身上,他的唇经过一番摩擦之后变得更红,更娇媚。
云裳的心,忽然一动。
在经历了一次新鲜的生死之后,她忽然明白,行乐及时这四个字,并不是古人教唆人学坏用的。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好吧,这个吻就算是奖励他刚刚救了自己好了。她这么安慰自己,脸上却红如飞霞。
“你总是这么不正经。”她推了他一把,自己转过身,背对他,她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一定很窘迫。
背后,是他低低的笑声。
“是啊,奴家总是唐突冒犯小郡主,小郡主,你可千万不要置奴家的罪啊。”他说的更加不正经。
今夜,星光正好,凉风习习,夜晚,树叶上的露水渐浓,渐渐的低下了头,也似乎是不愿打扰这两人的一片清宁世界。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觉得依靠着自己身体的这个人的胸膛,很温暖。
97.第九十七章 情仇如浮游
传说中的西乌金山,原来并不是书中描绘的那副形容,什么山明水秀,浮光掠影,统统的,都没有。
甚至连西乌金山这座山,云裳她们都没有找到。
走了一个上午,云裳的脚都酸了,还是没看到有一个什么石碑写着:西乌金山的标记或者界碑之类的东西。
眼见得日头越来越高,云裳额头上的汗也越来越多,脚底下的步伐也变得凌乱起来,再看莲准,那厮却仍是一副烟视媚行的没心没肺的样子,一脸轻松的站在上头的一块石头上,在眉骨处打了一个凉棚,朝远处看。
“看到……什么了?”和他并肩而立的时候,云裳已经喘得如同一只老牛,上气不接下气了。
莲准仔细辨别了许久,咦了一声,指着一处对面一处凸起的石崖说道,“云裳小美人儿,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处石头与众不同?”
云裳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块石头凸起的形状异于其他。
“真的不一样。”云裳忍不住惊呼出来,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在看到这方石头的时候也不由得惊叹出声,感叹造物主的神奇造化之功。
那方石头虽然是生在一片山崖之上,却好似有灵性一般的四面伸出来一块约一个婴儿臂膀那么长的石楞来将身前的大山山体紧紧抱住。云裳看着看着忍不住凝眉,她踩了踩脚下,确定石头没有松动之后,转了一个方向对着那座山峰继续端详起来。
这么一看,她就忍不住一阵恶心。
不为别的。她想起来了书卷上的一句古话。
“临渊抱壁,其身如婴。”
额……
若非是有这么一个书卷,不然的话,她根本就不能想到,这块山石还真的是长得像一个婴儿一样,经过云裳的想象力丰富之后,她甚至能看到这块突出来的岩石的上半部分,是婴儿的头和胸骨……
这么一想的话,就更恶心了。
莲准不知道她心里所想,只是看着这个女人一阵儿高兴的微笑,一会儿又脸色发绿的撇嘴,“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
云裳是个浅淡性子的人,甚少这样的表情外露,今天却连着给出了这么多的表情,莲准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莲准一问,云裳再也忍不住,指着那边的山说,“你看看,好好的一座山,居然被弄成这幅样子。什么其身如婴,什么临渊抱壁,简直都是鬼扯!”
莲准细细琢磨一回她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知道,她说的是那本书卷上的内容。
这个说法倒是提醒了莲准,“反正咱们也没找到那个西乌金山,你不如拿出书卷来,比对比对,幸许能有所启发。”
云裳恍然大悟的推了一把莲准,莲准站的不稳,来回摇晃了一番,惊得云裳连连大叫,赶紧抓住他。
莲准站稳之后擦了一把冷汗,“我说小美人儿你就这么急着想要同奴家一起比翼双飞么?”云裳白了他一眼,松开了紧张的抓着他的手,“臭美什么,哪个要同你比翼双飞!”她站着没动。
莲准先是笑了下,然后转身看她,两人一前一后向山那头走去。
等到了婴儿山崖的底下,云裳低头做沉思状,莲准瞧她的样子,心里就明白了一半。
“那本古卷是不是丢了?”他忽然轻声问。
一句话戳到了云裳的心痛之处,抱起双肩来,低低的咳嗽了一声,说道,“是啊,丢了。”在昨天的那场生死一线间的较量之中,马车彻底翻下山崖,而她的那本古卷,也随着一起葬身崖底。她也想过走到山崖底下去将它捡回来,可是那片山崖是一处绝壁,四壁高不可攀,而在山崖下唯一的通道也被滚石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