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有灰色的身影翩然而至,在这一片空旷的山峦之间,这位僧人的身影好似一道天外飞仙,灵翼出尘。
“你是何人?”陆慎上下打量他一番。
“是醒天大师嘛?”陆谨思索了片刻,觉得此人甚是眼熟。楼云霓一愣,叫了出来,“你就是上一次对楼云裳说了很多奇怪话的那个和尚吗?”
和尚含笑点头,一手捏了佛印一手抚摸上陆慎怀中的云裳的额头,“痴儿痴儿,何故如此啊。”
说也奇怪,他这一句话未说完,云裳的手指就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又垂了下去。
“云裳!”
“诸位施主不必揪心,云裳施主的这具身体阳寿已尽,她现在也是时候改回到她该去的地方了。”和尚说的讳莫如深。
“阳寿已尽?”香香的眼中猛地溢出泪水,“那不就是说……小姐她……小姐她……死了?”
“世间事,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既是死,死又是生,生来死去,有有谁能说得清楚呢?”和尚说的飘渺无实,让人难以捉摸。陆慎的耐心耗尽,“大师,你此时出现,不就是能救她吗?”
“贫僧?”和尚晃了晃脑袋,“天底下能救人命的,只有她自己。众位请将楼施主交给贫僧吧。”
“交给你?”楼云霓打量他一番,“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救她?”
“只愿一试。”醒天和尚含笑答。
“二弟,此时,我们也只能相信他。”
“你要救不活她,又当如何?”陆慎此时已经六神无主。
“那便是她的天命,贫僧也没有办法。”醒天如是回答,“施主请放手吧。游魂走得太远,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无法救楼施主还阳。”
“好,我陆慎这辈子不信鬼,不信神,这一次,就信它一次!我把云裳交托给大师,一年之内,在下愿守候在无尽山内,如果云裳能够醒来,请大师……将她送回。”陆慎双手抱着云裳将她交到和尚的手中。
“一年为期?”
“一年为期!”
第四百八十八章 王后乃玉石
苍浯国都,纳京。
凤眼邪魅的男子在龙椅上安静的坐着,静静的听一堂朝臣们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他的后宫立后之事。年轻的帝王似乎只给了他们一个耳朵,修长秀气的手指跳舞似的在一块玉石上不停的打磨着,手中的锉刀刷刷点点的在玉石上不住的磨动,玉石屑掉在地上,晶莹润透,显见得帝王手中的那块玉石乃是极品好玉。
刀笔下处温柔却精准,削去多余的玉石,一个惟妙惟肖的美人脸渐渐在他的手中出现。眼角带着说不出的万种风情,却勾起一边的嘴角,似乎嘲讽着这些可笑的世人。
“陛下,后宫不可无后啊。”最终,三朝的老臣终于熬不过这个沉静的帝王,开口劝说。
而帝王只是淡淡的开口,甚至连眼皮都没抬起来看哪个老臣一眼。“凤朝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么?”
大臣一滞,“没有听闻任何关于那人的消息。”
“既然没有她的消息,那么……孤要立何人为后呢?”年轻的帝王满眼爱意的看了看手中的玉石雕像,吹了一口气,来回爱抚着石像的长发,“你们这些人,每天都劝孤立后可知道让她听见,该有多不高兴。”
“这……陛下,立后乃是一国的根本,后宫稳定朝堂上也才能安宁啊。”
“既然如此,诸位爱卿,就加紧人手去找到那个人吧。”帝王抬头,妖娆的凤目之中闪出冰冷的神色,然而他的唇边却始终带着戏谑的笑意,那是一种看破了生死的超然,也有着超离红尘的孤独。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而他的那一瓢饮……仍无下落。
“云裳,以后上朝我有你日日陪伴,也就够了。”帝王将雕刻已完的玉石人像放在自己的龙椅另一侧,按照苍浯国的习俗,那个位置是属于王后的尊位。
“陛下,咱们围在大凤朝边界上的部队是不是要撤回?”
“不,直到有了她的消息,再议此事。”
如是几个月下来,朝堂上的对话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新登基的二皇子的确是一个安国定邦的好手,是个称职的皇帝,只是在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上,就显得一点理智都没有。
四个月后。
“陛下。”负责找人的臣子激动地热泪盈眶,“陛下,臣等终于得到了关于那个人的消息。”
“哦?”帝王的眉梢一挑,烟波如水,“很好。魏庄公,秦牧公,劳烦两位爱卿监国一段时间。”
“这……陛下……您要离开京城么?”魏庄和秦牧两个人对视一眼,吓了一跳,新皇登基还不到半年,就要离开京城么?
“嗯,有个地方,有个人,我一定要带她回来。”青年的帝王从龙书案后站了起来,消瘦的骨架似乎都撑不起这件气势恢宏的龙袍,探出右手顺势一带,将在一旁瞧热闹的玉石皇后捞在手中,“钦天监查看下近期的黄道吉日,诸位爱卿,准备迎接你们的王后回朝吧。”
“是,陛下。”
“陛下,那咱们是不是可以撤掉边防的部队了?”将近半年的战事真的太耗费国库和人力了,大臣们提起这件事情,没有人不额头冒汗,脚底发冷,长期的战争绝对能拖垮一个国家。
“咦?对啊!”帝王一拍脑门,想起来什么似的非常赞赏的看了一眼那个说胡的大臣,“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臣等这就去派人八百里加急撤掉布军。”大臣松了一口气。
“不,是要将压在凤朝边界的兵力增加一倍。”
“额……”
“要是他不肯把她给我可怎么办呢?你的这个主意着实不错,王后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
一月之后,大凤朝,无尽山脚下。
山脚之下有一处矮檐的农舍,砖瓦尚新,墨绿色的翠竹在山峦之中来回摇摆,山林之中有人焚香弹琴,翠竹摇曳的阴影之内,隐约可见一处敞开的石洞,石洞十分的隐秘却难不住眼前这个男人,他已经到这里整整七天了,七天之内,他日夜抚琴,似乎借助这项活动他就能看到那个怎么也找不到的人一样。
林中夜色已深,明月挂在当空,竹林掩映之中有人从林荫深处走来。经过抚琴男子的身边时,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抱着怀中的柴薪踱进了农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