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这记性!”盛兰心一拍额,忙叫丫鬟从旁取来一支与沈九娘鬓间差不多的瓷簪,“这是四郎外出时瞧着别致买下来的,不值几个钱,就是戴着玩。”
那瓷簪是做成一支菡萏的模样,只开了一瓣,栩栩如生,花瓣上还做了露珠儿——如盛兰心所言,虽然瓷的不值什么钱,但胜在新奇,盛惟乔接过来把玩了会,也立刻戴到头上,又朝沈四郎笑道:“谢谢四表哥了!”
沈四郎容貌很是英武,浓眉大眼,鼻挺嘴阔,性情也十分爽朗,闻言摆手道:“表妹客气了——这回来的急,也没淘到什么好东西。下半年我要往北面走一趟,届时再给你带好玩的!”
盛惟乔同他寒暄了几句,问了问北方的风情,又跟沈家幼子沈十三郎说了会话,沈十三郎才六岁,性情与哥哥恰恰相反,乃是非常的怕羞,没说几句就不好意思的躲盛兰心背后去了。
盛兰心哄了他好一会他都不敢出来,只得尴尬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怀他时想着再有个女孩儿跟九娘做伴也好,这孩子虽然是男孩儿,倒比小女孩儿家还拘束些!”
“长大了也就好了,还小嘛!”明老夫人圆场,“也是你们不常来,跟乔儿见得少,姐弟之间难免生疏了。”
说到这里看了看天色,正要说传饭的事情,却有丫鬟进来禀告:“老太爷遣人送了信回来,说已经动身往回赶了!”
盛老太爷这次出门拜访的老友,住在南风郡隔壁的苍梧郡。
两郡虽然接壤,但郡城却隔了好几日路程。虽然老太爷行伍出身,这年纪出门依然不肯乘车,都是骑马,赶路十分方便,但算算时间,距离他老人家寿辰已经不足十日,也确实该回来了。
明老夫人闻言微微颔首,正要让丫鬟把信先搁房里去,等用完晚饭再去看。
然那丫鬟又说:“送信的人道,老太爷这回带了宁威侯世子同行,那位世子除了代表宁威老侯爷来给老太爷拜寿外,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在咱们府里小住些日子。是以老太爷请老夫人预备一下!”
第九章 操心的明老夫人
盛老太爷这回出门拜访的老友,乃是当今宁威侯徐子敬之父徐宝亭。
这两位老人家少年时候相识于军中,在北疆抗击茹茹的那些年,你为我挡箭,我为你挨刀,互相之间性命都欠了不止一条——交情之深厚可想而知。
即使告老之后不再朝夕相处,徐家后来又封了侯,也没疏远,反倒越发亲热了。
虽然如此,门楣差距到底在那儿,明老夫人哪能不紧张?
连才到的女儿一家子都没什么心思招呼了,忙叫人请了盛兰辞过来商议:“也不知道那位世子要来办什么事,咱们家是否帮得上忙。再者,家里的院子都只是寻常,人家世子住得惯么?”
“虽然说世子身份尊贵,但既然是跟着爹爹一块回来的,那么肯定是以晚辈的身份来小住了。”盛兰辞到底是中过进士入过翰林的人,以前在长安时,还跟宁威侯一家照过面,对侯世子来做客,可没什么肃然起敬的意思,不在意道,“收拾几间院子出来,到时候让他自己挑也就是了——到底爹跟徐世伯何等交情?那世子念及长辈,便是有什么不习惯也不会表现出来的。”
明老夫人对他这回答颇为无语:“那不是委屈人家世子爷了吗?”
“那世子来了少不得给您磕头请安,您又何必把他看太高?”盛兰辞失笑道,“再说他又不是马上就到,算算爹起程的时间,还好几天呢,娘您这会就开始操心做什么?”
不待明老夫人再说什么,他已经站了起来,“今天事情太多,这会登门恐打扰了岳父岳母安置,明儿一早我还得去冯家接饮露呢!娘要没其他吩咐,我先告退?”
明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去吧!”
——这继子满腔心思都在记挂着他那个回娘家的老婆,倒也难怪对于世子即将登门漫不经心了!
老夫人现在只能祈祷,次日盛兰辞可以顺顺利利的接回冯氏,完了好安心主持接待世子这件大事。
谁叫包括老夫人自己在内,盛家其他人办事能力都是一塌糊涂呢?凭什么事情,不是盛兰辞做的,一家子就都不放心——多年下来,这都成习惯了。